一切迫在眉睫,一切都需要银子,可自己却仍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外面日头越来越足,瓷窑里却依旧昏昏沉沉,只有窑门外洒了些晦暗的光,将人的影子拉长,再拉长,直到和黑暗融到一处去。
阮澜支了根火把卡在墙上,手指轻搭在墙壁上拈了两下。
阮家这个倒焰式瓷窑体量不大,窑门也就半米多点,窑顶呈拱形,粗看之下搭砌的还挺规整,烧些小量的东西是足够了。
地面上堆了些封门的耐火砖,还有些作为燃料的木柴,边上架了两杆长长的、用来拨弄火的棍子。
其实没人喜欢打扫火道和窑门,但阮澜闲着也是闲着。
虽说她现代的家里是烧瓷的,可那都是现代化生产了,从挑选瓷石开始就各类仪器一大堆,满眼的化学符号,无论是泥料还是釉料筛选都要精细许多。
但也幸好,从古至今,制瓷这件事儿的手艺是不变的。
她来打扫烧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看看这烧窑里面的构造,研究研究操作方法。
毕竟阮家租的地只有一小块能种,最多种点自家吃的青菜,其余的都献给了烧瓷的一大堆家什了。她想要养家糊口吃饱穿暖,能想到的就只有烧瓷器这么一个了。
阮澜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还没那么苦,至少穿越过来配了一套还算不错的设备。
阮澜最擅长的就是开导自己,遇事不慌,人生信奉原则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饿不死瞎家雀。
“倒焰窑,倒焰窑”阮澜嘴里嘟囔着,试图回忆一下之前参观半倒焰型马蹄窑遗迹的时候,身旁的长辈是怎么说的。
她的声音沿着火膛一路钻了进去,空荡荡的烧窑里响起了回声。
“一千多度啊,烧的渣儿也不剩了。”她呲了下牙,在这没人的地方哼起了小调“火,火,火,火,我就是爱烧火,别叫我停下来。你喷着火,是我的造型。obaby,你的爱是火。”
一边唱着,扫帚挥舞的就像当代巨星,火把映照着人影晃动。
“咔哒”马蹄窑里面传来一声轻响。
阮澜猛地停下,动作僵硬地向窑里看去。
那声响不是只轻轻一声,而是窸窸窣窣的停不下来,从烧窑深处一路向外。
阮澜吞了下口水完了完了,这个世界不会还有妖魔鬼怪乱力乱神吧也没人通知我一声啊这要是那原主爹,不会又拖自己进去吧
她想着,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
“噗通”一声,从窑里蹿出来个脏兮兮的东西。
“啊”阮澜忍不住尖叫起来。
那脏兮兮的东西飞扑过来,阮澜被它重重的扑倒在地,接着就被捂住了嘴。
那东西开口了,声音低沉“别叫”
阮澜愣住,眼睛睁得溜圆,对方的声调很凶,但声音清脆,还是个男孩子的声音,不是那晚上恶鬼似的嘶哑嗓子。
她抬手抓了一把对方的手腕暖的活的
对方似乎很嫌弃她这一摸,不耐烦的抖了下手臂,冷声说道“要活命就别动”
这声音冷的扑棱扑棱的往下掉冰碴子,但耐不住声音嫩,瞬间让阮澜想起家里养的那只小哈士奇看着凶了吧唧的,叫起来却奶声奶气,窝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也是一脸正气凛然不容侵犯的模样。
这村子里的几个小子性子野,皮起来连马蜂窝都敢捅,指不定就是看着烧窑有意思,钻进来玩了。
这么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