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收下那包吃食,不远处便有个中年女人沿着堆砌好的石子路快步走来,秦逸看见,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这是秦逸他娘,阮澜在心里叹了口气,村子里最不能惹的女人来了。
秦氏走到阮澜面前,先列好架势,双手一叉腰,开始说道“阮阮啊,我家逸哥儿又来接济你啦”
阮澜脸上挂着笑,点了点头。
反正我是哑巴,你说吧,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当暂时性失聪。
秦氏抹了下梳的油光锃亮的额发,抖了下头后簪着的金钗,眼皮半抬不抬的说道“东西呢,确实是我家吃剩下的,本来该拿去喂喂猪。可谁让咱们是邻里呢,互相帮衬下也是可以的。”
阮澜继续笑,心里骂着你才是猪呢
秦逸有些听不下去,拉了拉秦氏“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娘讲的都是大道理”秦氏白了秦逸一眼“你读了那么多书,道理都被你吃了”
她转头继续说道“阮阮,你爹呢怎么好几日不见了”
阮澜随便乱比划了一番,食指中指做成人走路的模样,向上爬。
秦氏看的头晕眼花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倒是秦逸在旁说道“阮叔去城里了。”
阮澜一拍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猝死了。但既然你这么理解,那也没啥问题,就这么理解吧,还省得麻烦。
秦氏看阮澜的眼神有些不相信,她抿了下涂得红艳艳的嘴唇,阴阳顿挫的说道“昨日儿来,你说你阿婆生病卧床了。今日来,你说你爹还没返家。咱们邻里确实是要互相帮衬,我家帮衬你家,那你家也不能赖着银子不还啊。还有今年这块地的租金,都没见影儿呢。”
阮澜心里叫苦不迭,穿就穿吧,还穿了个欠债的家里。
她连忙比手势,一直做了个“一”的模样,表示一定还一定给。
可没等她说什么,秦逸便在旁说道“阮阮是说,等她爹从城里回来便有银子了,一定还,让我们再等几天。”
阮澜一脸忧伤,自己确实是说一定还,但你也不用脑补这么多吧。
秦氏上下打量了阮澜片刻,冷嘲热讽的“阮阮,你可别怪秦姨不通情达理,你家住在咱们村子里最好的一块地上。红眼人瞧的多了,这些年都是我爹按下来的。只是这事儿啊,越闹越凶了,我爹也要按不住了。你快些和你阿婆商量商量,若是再不给租金,咱们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阮澜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想好个头沿着河边还不够得老寒腿的呢地也不好种,谁愿意拿自己家的地来换谁来
秦氏觉得和个哑巴也说不通,没意思,这便拉了秦逸一把,冷声说道“回家了。你爹一直在找你。让他知道你又出来和个哑巴牵扯不清,他定要罚你。”
秦逸略带歉意地看了阮澜一眼,跟着秦氏往家里去了。
阮澜远远听着,那秦氏还在教训儿子“这阮澜呢,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爹。说不准他是嫌这一老一少拖油瓶,去了城里就不再回来了。你若是真看着她好看,咱们就先和她定了这事儿,等她再长几岁,咱们把她接家里来,让她当个丫鬟小的伺候着你。如此聘礼也省了,谁让她家欠咱么银子呢。逸哥儿你可得掂量清楚,日后你是要去京城赴考的,中了状元,那天下的女子不是紧着你挑到时候有个哑巴杵在家里还不够丧气的呢”
“我呸”阮澜拎着油纸包走进院子,朝着瓷窑里走去“我哑巴又不是聋,说那么大声当我听不见还想白捡个陪床的做你的春秋大梦”
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