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滚落到一颗山脚桃树停下。
商仪的后背重重砸在树干上,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咬紧牙关, 勉力站起来, 检查江舟身上有没有伤口。
好在依旧只是胸口那道伤。
血肉绽开, 露出一点湛湛的光。
是灵核吗
商仪颤抖着手把药敷上, 想让伤早点痊愈, 让那颗灵核成为永远的秘密,一直躺在舟舟的胸中。
“舟舟、舟舟”她声音不自觉带上哽咽, 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温热的泪混杂着血一滴一滴落下来。
“你是我求来的, 这一世是我求来的”
她一向不信鬼神,就连尸人血石之乱, 也不曾畏惧。
人定胜天,天为我用。若不能为已所用,那漫天的仙神,又为何要尊
可是那一刻,她历尽世事, 垂垂老矣, 跪在仙人脚下,虔诚求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多想再见一见舟舟。
所以
“不要离开我。”
她攥紧江舟的手,贴在脸上。
江舟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还是权倾天下的逆命侯, 刚娶得自己心仪的广寒君。
商仪换下那身淡蓝的广袖云裳, 穿着唯一一次的红妆,红烛高烧,而她端坐在绣着凤凰于飞的红上, 神情清冷,与满屋的热烈格格不入。
江舟踟蹰着不敢接近。
忽然商仪微微侧过头,朝她笑了笑,轻声说“我喜欢你,侯爷。”
满屋子的红烛彩凤都在摇动,灯影晃晃壁上的人影也晃晃,窗外桃树下倏地飞起一丛流萤,像金色的雾气在黑夜中蔓延。
江舟醒过来时,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商仪披着满身的红,流萤点点在黑夜里摇动,她握着自己的手,轻声说“我喜欢你,侯爷。”
江舟怔了怔“云舒”
天边已经泛起薄薄的光。
黯淡的光线里,映出商仪一张没有半点血色的脸。
她只是紧紧地握住江舟,眼神有些涣散“舟舟”
江舟嗅到空气里浓浓的血腥味,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反手扶住商仪,摸到一手的粘稠。她这才发现,商仪的衣袍全被血浸透了。
“云舒,你受伤了”江舟的脸变得煞白,身子不住微微发颤,想抱一抱商仪,又怕太近弄痛她了。
“是谁伤了你痛不痛我有药,我”
江舟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一边说一边掉泪,把身上的灵力渡给商仪,灵力进入她的体内,修复她残破像风中残絮的经脉,好在江舟身上灵力似乎从未有枯竭的时候,能让她这样不要命似的渡给另一个人。
商仪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
江舟没有听清,倾身靠过去,“云舒,你说什么”
商仪极轻地说“侯爷,我心慕你。”
江舟瞪大眼睛,像是不明白一样看着她,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云舒,你说什么你唤我什么”
但商仪没有力气再说话。
苍白的唇微微颤了颤,忽然她眼神一紧,用力把江舟推开。
一道残剑飞过,贯穿她的腹部,把她半身钉在桃树上。瞬间又有汩汩的血从伤口涌了出来。
商仪眼皮渐渐沉下来,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江舟遽然睁大眼睛,脸色比商仪还要白,扭头往后看。
一截烧焦的木头杵在她身后。
天光乍亮,还带点蒙蒙的晦暗。江舟无法认出这是什么个东西,灼得焦黑,似有人形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