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只好站出来扬声道“苏某本是贵家子,往迎淑女奉宗祠。汝等不知佳婿至,开门一谒道名家。”这是说苏六郎出身显贵,叫他们开门来辩认。
可惜只听得门内传来阵阵笑声,就是不给他们开门。
被掩护的苏六郎则是让长兄替他抱会大雁,一撩衣袍后退几步,几下用力,就翻过了墙
世家郎君迎亲,倒是头一次看见真翻墙的,一众女眷都怔住了。
还是先反应过来的卢娴带了头,口中嚷着“女婿妇家狗,打杀无问”一顿噼里啪啦的棍棒围殴就跟上了来。
才落了地的苏六郎一下被打懵了,挨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凭借着好身手前后左右躲闪,面上还是轻松自如的。
他带来的人也进了门,都在一旁看着欢呼起哄,比打他的一群娘子们笑得都欢实,上前帮他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一直等到挨了打又被灌了酒,苏六郎才终于近了王沅的屋门。
被劝了许多酒,他的脸上都染了绯红,还在朗声吟着催妆诗“织女降人间,匀妆计己闲;自有夭桃面,脂粉污容颜。”
这是在说,你已经装扮得够美了,不需要再涂脂抹粉,快些出来与我归家吧。
听见了他的声音,王沅就把团扇挡到了面前,促狭心起,忽然想为难为难他。
按着风俗,迎亲前,新郎子都会准备不少催妆诗,她倒是想看看苏六郎能背多少。
于是,苏六郎吟了一首接一首,里面就是没动静。
身后跟来的傧相中,有与他交好的,就哈哈笑着“寻舟可要我们帮忙要不这新妇子怕是催不出来咯”
也不待他答话,有人带了头,一群青年郎君就跟着呐喊鼓劲了起来“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
等到王沅终于出了房门,就看见苏六郎站在不远处,有些痴痴地看着她,数不尽的欢喜从清亮的桃花眸里漾了出来,他的唇角也高高地扬起。
她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苏六郎,只见他着了红衣,轩然霞举,一身翩翩贵气。
王沅此时心下说不出的趁意,手中遮面的团扇恰好遮掩住了她唇角的笑意。
苏大将军府上的六郎君要亲迎寿安郡主,这在洛京城早就传了遍,以至于王沅的婚车被专业障车的吃瓜群众拦下了四五次。
衣着光鲜的郎君们手拉手拦住了车队,唱着歌跳着舞,还要了酒食财帛,甚至还有非要邀着苏六郎下马共舞一曲拓枝才放行的。
所以等入了苏六郎的含章院,又终于被迎进了青庐,都已经快到了后半夜。
含章院西南角,搭好的青庐内,苏六郎被一群欢笑着的人半围着,站到了王沅面前,开始念起了却扇诗,请她移开团扇。
明明青庐里挤满了瞧热闹的亲朋好友,可此时,他的眼中只容得下持扇的小娘子一人。
耳边也仿佛消了声,只能听见自己脉搏跳动的急促。
一直等他念到了第六首,王沅才缓缓取下了团扇,帐内静寂了一瞬,才有位郎君大大咧咧地拍着苏六郎,道贺着“寻舟果真是好福气”
其余人这才像是回过了神,也纷纷取笑起了一对新人,言语间也都是善意调侃。
才被喂了三口同牢饭,就有一对小童取了合卺用的小瓢来,盛满了清酒,递给他们一人一只。
王沅垂下眼眸抿了口,口脂就在木质的边缘留下了一抹红痕,格外显眼。
依着礼仪,新人只需饮一口便是,她就是这般做的。
可等她将剩了不少酒的小瓢放回拓子里时,就赫然看见,属于苏六郎的那只里,已经空空如也
一抬眼,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