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殿下的脸色愈发黑了,阿申连忙三缄其口。
话本里的另一位主人公,此刻正站在中宫大发雷霆,差点失手砸了大殿里的玉雕。闻皇后端坐在鸾椅上首,冷眼看着儿子撒泼。
“母后可知,那祝容是京城有名的泼妇,整日舞枪弄棒,广阳无人敢娶。”赵启邈咬牙道,“况且她身子已非完璧,当年那件事,闹得整个广阳无人不知。”
闻皇后一言未发,等着太子继续说。
“更何况,母后早知这祝容心有所属,”赵启邈顿了顿,脸上神情有些痛苦,“雪朝从小与儿臣一同长大,是儿臣表弟,更是儿臣挚友,恕儿臣不能夺人所爱。”
闻皇后又候了许久,淡淡道“说完了”
赵启邈呼吸仍有些急促,却没有再开口。
“若你数日前未做出绞杀宫女之事,此事尚可再缓上一缓。”闻皇后说。
“如今陛下已年老智昏,心性燥烈,若知晓你滥杀无辜之事,必然暴怒,你该当如何”
“镇北军如今已近乎泾阳家兵,泾阳诏五子回宫,若今后五子手握兵权,威胁大统之位,你该当如何”
“闻玓出身高贵,在你面前没规没矩,他若不知君臣有别,来人权高震主,你该当如何”
“你娶祝容,母后有三思。府中纳妃,若你今后再惹风流之事,有正室掌院,便脏不了你的手。祝容生父乃延东将军祝梁,祝梁把守东南,手握数十万大军,将来若需与镇北一博,尚有余力。旁人娶祝容,玓儿或许能撒泼耍赖一番,你娶祝容,便是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如此说来,此事已是势在必行。”
闻皇后温柔地看向面前的储君,自己区区一介宫中妇人,倾尽一切不过是为儿子铺路,如今他已长大,不知能否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了。
太子沉默了下来,他看着殿上的母后,看玉阶上刻着九龙的丹墀。
“儿臣谨遵母后安排。”
半晌过后,他向闻皇后俯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