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依仗至祝府门外,太子入府迎太子妃升轿。太子妃祝容一身杏黄朝服,面覆红金盖头,由太子迎出中堂。数千羽林卫肃立在皇城的大街小巷,护送皇太子乘舆。入丽正门后,行盥馈及谒庙等礼,并朝见帝后。
礼部上下花数月筹备太子纳妃仪,卤簿彩舆及大乐等一应俱全。朝见完帝后,仪式便算告一段落,朝臣们纷纷回府,打点次日太子府贺宴的贺礼。
赵凤辞身为皇五子,自然在太子府贺宴的受邀宾客之列。他并不精通宫中送礼之道,泾阳昭仪便让阿申备下塞外小国赠予镇北府的夜明珠,带去作恭贺之用。次日正午,诸位皇子的车舆浩浩荡荡地自宫门而出,朝太子府驶去。
刚跟着小厮入府,赵凤辞便发觉自己有些孑然一身的意思。皇子们与在座宾客或多或少都有些私交,不少朝臣都是皇子们的母家至亲。官员朝臣纷纷寻了熟人相谈,席间气氛渐渐活络了起来。
赵凤辞则是随意寻了个角落的位置便坐了下来。周围人见这年轻人面生,又身着一袭看不出身份的素色黑衣,遂不敢擅自上前攀谈,只是时不时打量他一番。
过了片刻,有位自称姓柳的礼部侍郎朝赵凤辞走来“五殿下,上首已为殿下设了专席,容微臣带殿下过去。”
诸人听到柳侍郎对这面生年轻人的称呼,皆有些大惊失色,纷纷起身朝赵凤辞行礼。赵凤辞默不作声,随柳侍郎在宴厅上首坐下了。
这位从未公开露面的五皇子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直到闻相公子姗姗来迟。
闻雪朝依旧是全广阳最玉树临风的纨绔。今日太子贺宴,他身着绛紫色缎袍为服,皂衫为披,仪态悠闲地走进了宴厅。厅内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全移到他的身上。
赵凤辞微微蹙眉。
他心中隐有所觉,恐怕吸引众人注意力的,并不是闻雪朝这副上好的姿容。
果不其然,片刻的寂静后,宾客们纷纷开始低声议论起来,众人时不时看闻雪朝一眼,眼神中混杂着冷嘲及同情。
闻雪朝无视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他环视一圈四周,甩甩衣袖,大摇大摆地坐在了赵凤辞的正对面。
“五殿下,别来无恙。”赵凤辞见闻雪朝对自己比口型。
“别来无恙”此话倒是不假。赵启邈成年后,皇帝便派太子太傅亲授其储君之道,闻雪朝随同太子一起搬去太子府上课。两人自在锦浪亭中偶遇,已是数月未见。
赵凤辞轻轻用银勺敲了敲案上的宫灯,示意自己听到了。
闻雪朝见五殿下应了自己,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赵凤辞片刻失神。
这闻雪朝长得确实顶好看,若换成是女子,用“倾城”二字形容也不为过。他如今方才十六岁,不知来日若及弱冠之年,又将是何等姿容。
方才闻雪朝望向自己时,忽觉雁荡关已在千里之外了。
赵凤辞摇了摇头,顿觉自己是被这大宴的灯红酒绿迷了眼。从前战场上马革裹尸,他从未想到过这些。
赵启邈样貌虽不及自己的表弟,但仍遗传了一副皇后的好皮相。他身着一袭杏黄色礼服,脸上神情依旧冷峻。
与他并行而至的女子便是大芙新晋的太子妃,延东将军的嫡幼女祝容了。
太子妃礼服的制式与太子相似,皆为镶银纹杏黄色长袍,只是戴了许多厚重的配饰。宾客们见太子及太子妃驾到,纷纷起身行礼。
赵启邈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入座。他轻轻牵过太子妃的手,引她在自己身旁落座。太子妃向夫君优雅地福了福身,便缓缓坐下了。两人举止虽未见得有多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