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朝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中的是泾阳昭仪和司芦关切的神色,赵凤辞已放下药罐,坐在一旁低头茗茶了。
“积雪草不易长久保存,往后几日我便让司芦在此候你,闻公子按时来敷药,数日后便会恢复如初。”泾阳昭仪一边用手轻抚着肚子,一边和善地对闻雪朝说。
闻雪朝谢过泾阳昭仪,留意到了她手上下意识的动作,禁不住好奇道“昭仪国色天香,腹中的孩子样貌一定不会差。只是不知是位皇子还是公主”
泾阳昭仪掩嘴笑道“无论男孩女孩,若是有辞儿半分出息,我便知足了。”
见母妃当着闻雪朝面这样说,赵凤辞转过脸去,脸微微有些发热,。
日薄西山,渐渐到了该回府的时辰。闻雪朝起身向泾阳昭仪告辞,刚走出亭外不久,脑中天人交战了一番,又转身折返了回来。
“娘娘,五殿下,后宫人心叵测,平日需多加防范。”闻雪朝低声道。
目睹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后苑的拐角处,泾阳昭仪心中仍有些惝恍。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和这小公子是见过的。
闻雪朝回到闻府时,已有宫中派来的太监在内院等候。太监称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为闻雪朝送来了宫中珍藏的生肌圣药。闻雪朝谢了恩,便欣然收下了。
“公子,这药稀贵,小的要把它放在何处”闻澜接过闻雪朝丢来的玉瓶子,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问。
“留着干嘛,丢池里喂鱼。”闻雪朝转身便走。
永平二十六年,朝中又起波澜。皇后称皇太子赵启邈马上就要成年,已到了考虑婚娶的年纪,遂提议靖阳帝为太子挑选太子妃。靖阳帝允了,令皇后携同礼部着手此事。
广阳不少世家望族家中都有适龄的女子,容貌出众的大家闺秀更是不少。太子妃可是太子的正室,今后有很大几率是要做中宫之主的。朝中权贵皆有些蠢蠢欲动起来,诰命夫人们也开始频繁带着自家闺女去宫中走动。
宫中最终敲定的太子妃是延东将军祝梁的幼女祝容。
这一人选令许多人大吃一惊,尤其是广阳都的街坊百姓们。随着这一消息传遍整个京城,酒馆茶肆里纷纷挤满了人,客人们都想听听说书先生如何继续编排原来的话本。
“上回说到,这祝小娘对闻府公子心醉神迷,未料到闻公子只是百花丛中过,祝小娘没过多久便被他始乱终弃。从那以后,祝小娘便闭门不出,险些削发为尼。祝将军曾忧虑祝小娘被染指后再难嫁出,未料到如今”
众人见说书人又吊胃口,纷纷往他囊里扔铜板,示意他继续说。
今日恐怕是最后一次在京城听这祝娘夜闻生相思的话本。今后祝小娘成了殿上凰,民间便再也议论不得了。
“未料到如今祝小娘便是咋们大芙今后的堂堂太子妃,闻公子若早知今日,必悔不当初啊真可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提起闻府公子与太子千岁的个中纠缠,那便又是另外一段秘闻了”
阿申听着正起劲,后脑勺便挨了个功力深厚的一指弹。他“哎哟”一声转过身,只见自家主子黑着个脸,起身就欲离开。
殿下不是自己接过酒楼门口发的话本,便走进来听说书的吗,怎又突然急着要走阿申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捂着脑袋匆匆跟上。
“广阳乃天家之地,市井传闻竟如此低俗荒谬。”阿申听自家主子说道。
“属下也觉得有些荒谬,”阿申忙跟上,“况且闻公子如此飘然出尘,定不会如那老者所说,行那始乱终弃招蜂引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