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只听了几句便眉头紧蹙,偶将目光瞥向瑟瑟,也是十分冷淡。瑟瑟以为他有正事要处理,不愿自己去打扰,站在原地扭着帕子看了看他,便不舍地转身走了。
母亲不与她一起回府,说是要去向皇后请安,今夜就歇在宫里了,让瑟瑟独自回去。
瑟瑟心里纳闷,总觉得母亲和皇后有事要背着她说,再转念一想,长辈们的事她不好横加揣测,便未多言语,向母亲道过安,便乘车驾出宫了。
月将至中天,夜雾散开,车前一只红锦红灯,打下绯色光晕。
大秦宵禁甚严,一路遇上两拨巡夜城防军,小厮亮出令牌,才得以通行。
终于进了崇仁坊,马车晃了晃,急骤而停,马声嘶鸣,铁蹄踏地,在空旷宁静的夜色街衢上外刺耳。
瑟瑟挑开车幔,见徐长林拦住了她的车驾。
她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拿出了极大的耐心,外客气地问“长林君到底意欲何为”
徐长林的身后跟了个与他身形相仿的随从,两人同时下马,他上前一步,扬声道“请温贵女借一步说话。”
温瑟瑟坐得稳稳当当“天色已晚,男女有别,请长林君体谅。”
徐长林默了片刻,道“我想与温贵女谈一谈灵儿之事。”
他在灵儿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让瑟瑟心里一沉。
这是他给宋姑娘起的闺名,他刻意避开宋姑娘这一称谓,改叫灵儿,恐怕是顾虑着她的侍女和随从,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瑟瑟觉得这人看上去端方文雅,可发起疯来简直令人烦。她心有顾虑,又怕他疯得更厉害,当着这么多人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便不情不愿地下了马车。
长街寂寂,夜风幽缓。
他们在街边站着,身侧放了一只红锦宫灯,静默了许久,徐长林突然道“你就是宋姑娘,对不对”
瑟瑟甚是惊骇,好容易压下内心翻涌的不安,故作沉定道“这又是从何说起长林君莫不是找不到宋姑娘,受了刺激”
徐长林凝着她的侧颊,目光如炬,看了许久,了然道“原来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却眼睁睁看着我为了宋姑娘奔走挣扎我从前觉得你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却原来不过是错觉,你同长公主、同太子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又能怎么样呢
瑟瑟心想,我对你承认身份,难道就能跟你走了吗
且不说这里有对她抚养恩重的父母,有她难舍的玄宁和阿昭,单是嘉寿皇帝那一关,他们就迈不过去。
皇帝如此阴狠地除去了高士杰,难道不会以同样手段来对付徐长林吗
徐长林对宋家、对她一片义气挚情,她怎么忍心看他为自己丢了性命。
告诉了他,不过徒增伤感,可他们力量微弱,不过活在别人的掌控里,何曾能恣意而为
瑟瑟霍得转过身,深吸了口气,狠下心肠,干脆道“我不是宋姑娘,你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徐长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摈除了多余的情绪,变得清透而冷静,他字句清晰道“你的生辰是元月初七。长公主与莱阳侯是嘉寿三年六月成的亲,他们成亲不过七个月你便出生了,还是生在骊山行宫上。这期间皇帝不顾自己妹妹有孕在身,派了莱阳侯去云州赈灾,灾情三个月便平息了,但嘉寿皇帝却一直拖到你出生之后才召侯爷回来。瑟瑟,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瑟瑟惊愕至极“你怎么知道这些”
徐长林微微一笑,寓意深幽“瑟瑟,你真得以为我是一个天真冲动之人吗我在长安四处乱撞,频繁接触长公主和太子,是因为我把寻找宋姑娘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两人身上吗不,我从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