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灯下,吴燕山已呆坐了很久。
黄昏时,他前后脚接到两份命令,一份来自韩起茂,命他带部队到山丹,协同当地驻军阻击军队,另一份来自西宁长官署,命他赶赴西宁参与守城。截然不同的两份命令与吴燕山的想法相去甚远,一开始他有些无所适从,权衡利弊后决定,哪儿也不去,就在扁都口死等韩起茂,目的达到,立即解散部队,如果他有幸活下来,就带着小花蕊和孩子离开甘州。赵胖子几个人布署在隘口最高处,那儿相对安全些,不能让他们的女人再一次当寡妇。正思索间,赵胖子打声报告说:“大哥,刘元柱来了,三个人呢。”
吴燕山抬起头,说了句:“这个时候他来干啥。”将那两张命令往抽屉一塞,起身往就外走。
兵营外,魏福在溜马,刘元柱和李奇背着手低声交谈着,看见吴燕山出来,刘元柱往前迎了几步,报拳行礼道:“寇团长好,让我们进去就是,哪能劳你出来迎接呢。”
吴燕山伸出双手握住刘元柱的手说:“那哪行,大掌柜有事只管召唤一声,怎么亲自来了,这位是”
“进去说吧。”刘元柱没有介绍李奇,拉住吴燕山进了兵营。
吴燕山边安排赵胖子准备房间、上茶、做饭,边热情招呼着刘元柱进了房间。
灯光下,刘元柱盯着吴燕山说:“光听九旺说你脸伤的不轻,没想到这么惨,彻底毁了,这要是白天我还不敢认呢,”
说着话,顺手关上门说:“吴燕山,这位是我的朋友李先生。”
“从走路的姿势可以看出,他是军人,而且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
吴燕山打断了刘元柱的介绍。
“不错,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政治部副主任李奇,从前的红军工作队队长。”李奇自我介绍完,伸出了右手。
吴燕山没有去握,好像对李奇的身份很不在意,指了指椅子说:“两位请坐。”
又拉开房门大声喊道:“胖子,快点上茶。”
“看来大掌柜站在了一边,可以理解,古话说良鸟择木而栖。两位此来定有大事,先喘口气,喝口茶,填饱肚子再聊行不。”
刘元柱说:“既然是到了你的一亩三分地,就听你安排吧。”
“你好像对我们的到来不觉得惊奇。”李奇说。
“没啥好奇怪的,两军对垒,什么事都会发生,刘掌柜是我敬重的人,他能带你来,我就信得过。李长官,你说的那个官衔我弄不清,称呼你长官吧,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送到韩起茂那边邀功请赏。”
“不怕,从来没有怕过,何况有刘掌柜陪我,就更不怕了,叫我李奇吧。”
吴燕山笑道:“看来,你是算准了我不会连累刘掌柜,也为保护自己,当然不会把你交给韩起茂。”
吴燕山说完,李奇也笑出声来,“韩起茂是你的宿敌,你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隐姓埋名不就在等这一天嘛。”
两个人都在笑,心情各不相同,吴燕山的笑声中透着无奈和苦涩,李奇则笑得开心得意,第一个回合,他赢了。
吃完简单的晚饭,刘元柱因鞍马劳顿,闲话几句就歇息了,吴燕山和李奇彻夜长谈,天明时,刘元柱和魏福返回甘州,李奇留在了兵营,吴燕山对手下介绍李奇是西宁长官署派来的作战参谋,带着他把工事、伏击点看了一遍,李奇说:“把防御重点放在了隘口,看上去没错,但你想过没有,韩起茂并不完全相信他的主子,他得留一手,野狼谷才是他的首选。”
“对呀,他用过这招。”吴燕山失声说道。
仅短短的两天时间,吴燕山就对李奇佩服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