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很平淡地讲述着。
罗望许久没有眨巴眼睛,对李奇能如此平静地讲述自己手下的悲惨遭遇感到不解,他愈发反感李奇这个人,不想再问下去,站起身来告辞。
李奇再次握着罗望的手说:“无论如何,罗掌柜,不会忘记你挽救过西路军战士,至少我李奇记得你,每逢阴雨天气,我的腿就隐隐作痛,就像是在提醒我不能忘记你,没有你,我即便是不死在荒野戈壁,也不可能拖着条残腿上战场,罗掌柜对我可是恩同再造。我身上一直带着一块银元,放在贴肉的衣兜里,是当时你给我们的,上缴时留了一块做为记念。罗掌柜,人不是冷血的,只是多年的血雨腥风让我们变得坚韧了,只在心里流血,不在眼中落泪。”
李奇说这些话时,眼圈发红,眼睛里隐隐地闪着泪光。
那一刻,罗望有些动心,差点答应李奇的要求,略一迟疑,罗望咬了一下牙,语气平谈地说:“李先生不必心存感激,送你们出城,是出于同情,也是怕连累到我的亲人和朋友,形势所逼,放到现在我仍然会那么做,再见。”
“这个黑暗的社会让你失去那么多,你不痛恨它吗,你不希望它早点灭亡吗。”李奇没有松开罗望的手。
“换一个未必好,你们会不一样吗我试目以待。”
“你会看到的,因为那是我的、也是无数和我一起战斗的革命者的信念,我们一定能做到。”
李奇有些失望地看着罗望离去。罗望走的很慢,有几次甚至想转过头去见李奇,停下脚步站一会儿,终究没有回头。
到家已近正午,林之甫从书房迎出来看了一眼罗望的脸色,问道:“你拒绝了他的要求”罗望点了下头,林之甫叹口气说:“我的话你就没有听进去,你失去了接近他们,为他们做事的机会,也丢掉了为甘州解放做些有宜之事的好机会,比起元柱和甲儿,你在这方面差的太远了,望儿,看清大形势,顺应历史潮流才是对的,顺势而为才是君子处世之道呐。”
罗望说:“爸,我也很敬佩他们,但我还想再等等、再看看。再说我也不能陷人于不义。”
说完,凝视那株梅花良久,林之甫默默地转身回到了书房。
罗望离开林家时心里有些乱,他没有注意到林之甫的书房内,刘元生和刘甲就在窗户前注视着他出了街门,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后院,看到李奇在摇头,刘元生面带得色,对李奇说:“怎么样,我的话应验了吧。”
李奇点头说:“用第二套方案,刘甲进城后还没回家吧,现在就回去,务必说通你父亲。”
刘甲回应到:“没问题,我爹可没有那么固执。”
李奇说:“元生,你也赶快联络人手成立护城队,刘甲手里的税警联络的怎么样了虽说你经营税局多年,税警里许多人是你的心腹,还是要小心谨慎,找的人要可靠,万不可走漏风声,。组织武装力量,迎接解放就是你们的任务。去忙吧。”
吴燕山没有按照韩起茂的要求招兵买马,而是带人在隘口周边的山包、树林、小道两侧修筑防御工事,设置了十几个伏击点,他要封死甘州通往西宁的通道。他判断,马家军这回必败,以韩起茂的精明,不可能傻到固守在甘州城里等死,撤往青海是他唯一的出路。
山里天黑的早,日头才没入山脊,黑幕就弥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