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要离开时,吴燕山牵马相送,说道:“李主任,我吴燕山要是早十几年见到你,也不会葬送那么多兄弟,想起和红军打的那几仗,我羞愧难当。旧话重提,解放军过来时,我带人起义。”
“也不尽然,自有了以来多少人死在了反动派、日寇的枪口、屠刀之下,仅西路军就有二万多英烈,这是你经历过的。起义的事,还是那句老话,得请示野司,即便是投降,解放军也会善待你们,重要的是你得把韩起茂挡在扁都口,不让他逃回西宁,更不能窜入祁连山,回去吧,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完,李奇接过行缰绳,跳上马朝甘州方向飞奔而去。
军部会客室里,一个民团打扮的人紧张地看着韩起茂,这是他安插在吴燕山部队的内线,是韩起茂从循化带出来的本家侄子。
韩起茂一边听侄子讲述吴燕山民团的情况,一边焦躁地踱来踱去,已经在室内转了几个圈。调动部队的命令发出两天了,不仅瓜州、肃州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连扁都口的民团都按兵不动,他已经无力调动各地民团。等侄子讲完,他停下脚步问道:“那个作战参谋长什么样”
长官署的军官韩起茂大都认识,他想确认一下是哪位。
“叔,我不敢凑的太近,只打了个照面,是个廋高个,白白净净地,走路时节奏很快,噢,对了,他眼晴贼亮、眼圈发青。分队长说那人对军事很在行,连寇团长都很敬佩。”
“看来还真是长官署派来的人,怪不得姓寇的不执行我的命令,原来是有人给撑腰,他守在扁都口是什么意思啊。”
韩起茂眼前依稀闪过长官署十几个参谋人员的影子,觉得有几位符合特征。
“叔,防御工事图和兵力布署我给生海哥了,明显是在防我们,这姓寇的贼怂是马长官的人,当年那事就是他带人干的。”
“回去吧,小心点啊,没事不要再来找我,免得让人生疑,我韩家满门以后的日子还要靠你我,可不能出事,顺便到军需处看一下你起成叔。”
侄子出去后,韩起茂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罗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先是小花蕊把他请到吴燕山家,和吴燕山喧了一个上午,基本上是吴燕山在说,罗望在听,说的多是李奇和李奇讲给他的那些事、那些道理。
吴燕山有些激动,暗红色的丑脸泛出紫色,他讲的很凌乱,东拉西扯,不成篇章,意思表达的却很清楚,言语之间满是赞赏与向往。临了,他反复说“兄弟你想,没有地主财东,没有军阀,家家有土地,人人平等,人人都活的像个人样,那该是啥样子的社会”
刘甲也找过罗望。一天傍晚,两个儿子已经睡熟,刘英子边纳鞋底边唠叨着有些日子没买到新鲜肉了,腊肉吃得叫人嗓子眼里发毛,让罗望和刘元柱商量着从黑城子弄些牛羊肉来,罗望躺在炕上头枕双手望着天花板出神,回应道:“大掌柜把土地牛羊分给了黑城子的佃户,到哪里去弄肉吃,有粮食就不错了,将就着过吧。”
刘英子说:“说是分了,还不是摆个样子,东家一句话,黑城子的人谁敢不听。”
两口子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响起了拍门声,罗望念叨一句:“这么晚了会是谁呀,”就跳下了炕,打开街门见是刘甲,招呼着进了堂屋,让刘英子为刘甲彻上茶,看着刘甲一身粗布短打扮,大背头剃成了板寸,笑着说:“兄弟这是唱的哪一处,两月不上门,装扮成这样子,该不会是去做苦力活吧。”
“还真让你说着了,打土坯、拉粪车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