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拔后,喧嚣了三天的甘州城静了下来,是一种怪异的静,没有了人气的静,街上少有行人,商铺纷纷关门,往常喧闹的西大街市场上竟没有一个生意人出摊,小张油糕支起锅灶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街,又取下锅、收起架子回去了。只有一些枯枝残叶在寒风掠过的街面上游荡,甘州人的生活仿佛停顿了下来。
罗望眼见着日上树稍,仍没有一个人来上工,觉得今天不会有人来了,到厨房拿起小斧头来到库房,拍了拍房梁上吊着几只羊和几大块牛肉,觉得都已经冻实,几斧头砍下一块牛肉和一个羊腿,拎到厨房丟在案板上,到前院拍了拍方秧的门,等里面应声:“来了。”罗望说:“方秧,把厨房里的肉给我包好,一会儿出门要带。”抬腿上了堂屋台阶,方秧出门看了看罗望后背转身去厨房。
自知道方秧长相酷似林梅英,刘英子又特别在意方秧接近自己,罗望就把握着分寸,不进方秧的小屋,有事也当着大家伙儿面说,尽量不与方秧单独在一起,即便是这样,刘英子还背着罗望时不时对方秧上两句带刺儿的话:“好好干你的活,心思操哪儿去了”“人和人长的像又咋地,你有姐姐那么有文化嘛,有吗”尤其近几天,刘英子发现方秧除了长的像林梅英,而且皮肤白湛细腻,那两个眼睛里常常水汪汪的,招人怜爱,和刚来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惹的刘英子心里毛毛的,这会儿听到罗望使唤方秧,把孩子往母亲怀里一塞就冲院子里喊:“方秧,以后掌柜的事我来干,不用你那么上心,去后院喂牲口吧。”说着话就要从罗望侧面挤出堂屋门,罗望用食指点一下她脑门说:“别这样行不”刘英子撂一句:“就不,哼。”脚步声很重地去了厨房。
母亲说:“街面上不太平,出门小心点,是给那边送肉吧”
罗望答道:“是,爸可能已断了荤腥。”
罗望管林之甫叫爸,把刘英子父母称为爹妈,这是本地人的称呼,母亲听得出罗望心里和林之甫更贴近。说道:“别怪英子,望儿,等英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好些,女人嘛。我回头问问方秧许没许人家,要是没有的话,看着寻一个合适的,方秧有了着落,英子的心也就静了。”
“娘,我不怪她,女人使小性儿也正常,走了。”
成锐弟的戒严令开始执行,警察排成两列从县政府出来了,一出大门就散开来,三三两两地往各自指定的位置上走,嘴里骂骂咧咧:“满大街没几个人影,戒个屁严。”
“家里青壮劳力抓兵的抓兵,抓夫的抓夫,剩下些老弱妇孺,谁没事上街,戒严,也不自己出来看看。”
“少说话多干活儿吧。”
“哎,哎你过来,”罗望骑车过了什字,两个警察看见就吆喝道。
罗望用脚踮在地上停下车子往后看,一个警察又吆喝:“看啥呢,这街上就你一个人,找谁呐,过来,过来。”
罗望眯着眼没动,一个警察走上前说:“想啥呢戒严了懂不懂,车子上是啥打开查看看。”
罗望说:“想你刚才说的话呢,还真是,哎,这条街上就我一个人,你俩个不是人阿。”略一停顿接着说:“车子上是点肉,送老泰山补补身子骨。”说完掀起包在外面的白布单,那警察说:“哎哟喂,还是牛肉,真稀罕,”立马变脸,厉声说:“你倒卖军备物资,还变着法儿骂警察不是人,牛肉没收了。”伸手就拿,手掌还没有够着牛肉,手腕就被罗望抓住,他使劲挣扎几下没有挣脱,另一个跑过来点头哈腰地说:“是罗掌柜,我这兄弟昨晚猫尿喝多了,这会儿还没醒,没认出你,放开他,你走吧。”罗望手一松骑车就走。身后那个警察甩着手说:“牛肉啊,有几年没吃过了,真想扣下来。”另一个说:“这位咱惹不起,忘了老李在县政府大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