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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声:五(1/8)
    五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让甘州人无法入眠的夜晚,尽管许多人像关富智一样,目睹了进入甘州的红军士兵,这些看上去一脸稚气的士兵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却没有打搅甘州市民的生活。甘州一些识字的人还读了墙上的标语,但人们还是惶惶不安,除了像刘元柱、罗望这样事先闻到了风声,提前做了准备的人,大多数人家在这个夜晚所做的事就是把自己家仅有的那些粮食、衣物、钱财藏起来,有在后院挖坑深埋的,有架到房梁上的。刘元柱、刘元生失眠了,刘甲失眠了,关富智失眠了,许多穷苦人也一样彻夜无眠。失眠的起因虽然一样,心态却各不相同。
    罗望一家人加上方秧都和衣躺在母亲房间的炕上,三个女人都很害怕,连大小便也让罗望陪着去后院,母亲更是连连叹气,“唉,望儿,你说我母子咋就这苦命呐,逃了大半个中国,还过不了安生日子。”“唉,真不知道明天会是啥样子。”
    林之甫是个例外,送走李队长,简单洗漱完就躺下看书,本以为可能难以入眠,不料书没读几页竟一阵困乏,吹灯后很快进入梦乡。
    夜仿佛被拉长了,甘州人恐惧着明天的未知,又盼望着天亮的时刻。
    实事上,无论你是惆怅的,躁动不安的,安心入眠的,都挡不住月亮的落下,太阳的升起。
    罗望第一次没有晨练是林梅英死去的那几天,今天是第二次,一家人草草地吃完早饭,罗望就打开街门,卸下门板,方秧怯生生地问:“掌柜,工人们的早饭还烧吗杨嫂没来,”罗望语气坚定地说:“准备好炉灶、水米,日头升起时再说,来几个人烧几个人的饭。”说完拎把椅子坐在了街门口,母亲没有阻止,刘英子想拦又不敢。罗望坚信自己的厂子不会由此走下坡路,他要在门口等工人上工。
    两个人来了,是老杨夫妻,罗望平静地说:“老杨你还到面粉厂上工,我今天不过去了,如果有人就开工,没人就关上大门。”又有两个人来了,是王积富夫妻俩,罗望还是平静地说:“积富去把粮行门打开正常营业。”周吉来了,到罗望跟前不等他说话,抢先说道:“罗掌柜我知道了,这就到市场里开门营业。”
    太阳露出了大半个脸,王积梅带着黑城子的工人来上工了,是王积富绕道告诉他们今天照常开工。罗望站在街门口大声喊道:“杨嫂,快点烧饭。”然后继续端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他在等刘甲、关晓。这两人没有等到,却等来了林之甫,罗望看到空旷的街道上,林之甫穿一身崭新的中山装、皮鞋,戴着礼帽,虽然拄着拐杖,人到显得很精神,急忙起身迎上去说:“爸,你咋来了”林之甫站住反问:“你这孩子,我咋就不能来”
    “这不是怕乱起来嘛,”
    “乱吗哪儿乱。”林之甫孩子气的左右看了看,等看到达盛昌商铺开着门,林之甫笑了:“甲儿,让我高看你一眼呐,要的就是这股气。走,进家。”
    边走边指着墙上的标语说:“蒋匪,马匪,共匪,啥是匪,谁是匪。天理,地理,世理,哪得理,钱得理呀。”到了门口,罗望说:“爸你进去吧,我就在这儿坐会。林之甫不言声进了街门,时间不大又出来了,后面跟着刘英子,拎着椅子、提着茶壶,把椅子放在罗望身边说:“干爹坐,我去取茶碗。”林之甫坐下跷起二郎腿,说道:“孙子睡着了,咱爷儿俩晒会太阳。”
    罗望说:“爸应该在房子里呆着,外面风凉。”
    林之甫没接罗望的话,端过茶碗对刘英子说:“闺女,去到作坊里转转,能干啥就干点啥,别乱说话就行,学学望儿,往这儿一坐,里面的人个个心安。是不望儿。”罗望未置可否地一笑,林之甫接着说:“咋晚红军工作队的李队长到了家里,喧了些事儿,临走带了些吃食,放下了一块银元,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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