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方媛怎么也睡不着觉。
不由自主地老想着白天的一幕她那一拳,捶在一堵坚实的肉墙上一般,手下硬邦邦的,还好像热乎乎的
那感觉好像现在还在似的
方媛摸着有些发热的脸颊,心想自己真是魔怔了,不过是刚见了两次面,怎么就跟认识了几年似的一点儿都不见外呢可别让那家伙觉得自己是个挺随便的姑娘
方媛有些难为情地扯了被子蒙了头,没一会儿又呼地掀开,如此反复几次。
闹得草儿也没法睡了,她含糊着道“姑娘要起夜么”说着摸索着要点灯。
方媛赶紧支吾着“不用,不用,我就是晚上有些吃多了,消消食就好了。”
草儿翻个身打着哈欠,“奴婢瞧着姑娘倒多吃了几口,可比起那个大个子,哦,就是姑爷可差的远了唔唔唔好困
我娘说,今日厨房的饭都没捞够,还好中午剩了几个蒸饼,不然还得外头现买去了唔哈”
草儿哈欠连天,最近忙着姑娘的亲事,她也脚下不停地跟着跑腿儿,实在太累了,含糊几句就打起了小呼噜。
其实这一天方媛也没清闲着。
文家那宅子虽是去年翻过的,到底不是自己住,也就是个表面光。她成亲要住一阵子,自然里外都得收拾得像个样儿。
加上那大个子特特去看了牲口棚,说是棚顶就一层薄草,连风都挡不住,更不用说下点雨了,肯定要漏的,得重新苫。当下就问她爹寻了几个人手,买了料修缮起来。
倒是个勤快肯干的。
她娘则坐镇在新宅子里,指挥着临时请来帮手的十几个街坊邻里手脚利索的妇人,招呼着把用得上的屋子里外先打扫干净,又让人重新糊了窗户纸,换了棚顶的承尘,铺席子挂帐幔;
桌椅板凳、箱笼柜子什么的家什,除了把方媛寻常家用的先搬了过去,还从木器铺子里临时买了几样看得过眼的摆布上;
她姨和姨夫也没闲着,姨夫帮着调派人手,她姨就不辞辛劳地穿梭在各家铺子里,衣裳被褥帐幔什么的来不及做,都从铺子里挑最好的,现买了对付着;
成匹的粗布、细布、本色布、花布、丝绢绸缎之类的以后总能用得上,也拣最好的往家里搬;
锅碗瓢盆什么的零碎让人一总送货上门,倒是茶具瓷器,她姨很是费心地挑了两套;
接着又往金银楼里去,把看中的金银首饰包起来,嗯,这个算给侄女的添妆,如此林林种种。
幸好茂县城里数她们家和她姨家最大,数得上的铺子都有她娘和她姨的本钱,早几天就打了招呼,这些东西也都挑好的给她留着呢,不然老早卖光了。
就这样,她娘还直摇头道“先应付了眼下日,等回头咱们再用嫁妆换了就是。”
其实李氏最近几乎整夜都睡不着觉,天天点灯熬油地亲手为女儿缝制嫁衣。要不是方秀才压着,她一天连俩个时辰都睡不上。
但这并不能减轻当娘的内心的愧疚,要不是她心存侥幸,总想着能免选就没急着给女儿置办东西,女儿成亲怎么会连几身好料子的衣裳都没有什么都是用对付的
当年,她成亲的时候可是十分排场的
唉,李氏挥去心头的阴霾,重新打起精神来。
李氏忙新宅子那边,家里这边的事就都交给了方媛来打点。
安排几顿饭食不说,她房间里要搬过去的东西都得清点,衣物装箱,被褥只留下一两套,细小的物件不用带走,但日常随手用的还是要带几样她身边就一个草儿,还得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