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是不可能静的了。
傅言一整面的心旌不住在晃,吹刮它的风是百十里外的人。
她勉力与奶奶正色,“我不需要静的,我还得回台里工作,有什么话暂打靠后好了。”
窗外抹了浓层暮色,射到地板上,像雾鬼祟在爬。
“你上午才跟我说的,今朝一整天都没工作。为什么半路又杀个程咬金叫你回去”
老太太疑神疑鬼的口吻似刀刃剜在她耳膜。
傅言利落拿包换鞋,到玄关才垂首作答,“临时调度,我必须要去的。而且”
蹲身去拔鞋跟,眼见王妈一扫帚挥净满地的瓷片,
她在软硬相撞的咣啷声里,似有若无地补言,“晚上应当很迟回家。”
沈读良一年不开几次火仓,顾指都能数得过来。
但今晚他破例了,两边袖口都散卷上去,洗手作羹汤。
想开那瓶龙舌兰喝,照他这胃的脾性,空腹沾烈酒无疑是上赶着献身医疗事业。
流理台上刀俎切磋几个来回,空运的a5和牛顺“霜降”纹理改刀,以酱腌制入味,再移到预热的铁板上烤。追本溯源,手艺师从的傅明栋。
不过那会儿烤的是鱼。
沈读良依稀记得向养父学厨的时光。
亭林镇不少鱼米湖荡,寻常三餐,河鲜是常客。偶尔傅鹤汀也会一同来品享。或许彼时的清风徐来、剖瓜解暑,也是他心底能够具名为“烟火气”的事物。
哪像眼下,牛肉烤入味且火候刚刚好,但他就是胃口泛泛。
倒是拿酒淬过的冰块,越嚼越带劲。
酒足饭饱,沈读良正待去浴室冲澡,皮带才从环圈里抽出来,门外就有人造访了。
开门的人始料未及,迎接某位夜奔姑娘单骑杀过狼狗群的惊慌。
没人不爱亲密接触。
尤其唇舌的沟通,各种感官同时醒觉运作,往人的骨血里汲取出最本能的情念。把你淹没进去,暂时戒断旁的杂绪。
傅言好想与某人分享她来时的心境,那是种近乎亡命的逃离感。但她先堵住他双唇的,由他抵到玄关一侧的墙上,再就是密密的、雨脚似的亲吻,让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失声。
她一寸寸被他推高,乃至最后,须得让他精实的腰与自己嵌合。
傅言呜呜地,把一句话递进他的醉息里,
“对不起二叔,傍晚那件事我觉得好难受。”
难受什么为何我不可以直面对你的欲望呢
剖开所有得失、是非,老天当初引我走向你,传教的偈语就极为赅简
我想要你,你亦然。
“所以你来找我了。”有人拿鼻峰与她的相揉,很是玄妙,她眼内窝的弧度恰巧与他鼻峰合拍。
傅言一霎间噎语。
随即他探进她一开一合的唇里,注入龙舌兰的余息,“是不是”
成心促狭,他三催四请要她应声,不然就蛮横地攻略入口。善感却没经过人事的她,溃败在他的攻势里,哭咽着告饶,“是的我来找您了。二叔,求您”
沈读良拇指揿住她的颈动脉,戴腕表的手捞起她下颌,会上一双迷蒙泪眼,他不由笑,“乖囡,我还没做什么就求我了。”
话完的人不允她任何反应,直截拦腰抱起她,一路上了二楼卧房。傅言由他搁在床沿时,一面被他舐吻,一面眼睁睁他宽衣的整个过程。领带腰带、衬衣腕表,碍眼的齐齐弃到地上。
她本能怯于看他之后的模样,从而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