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ea,颐指气使的嘴脸知会傅言,菡姐让去会议室找她。后者落下挂耳杯,毫无机心地依言去了。
会议室朝廊道边开的门是半透明的,眼下一圈形形色色的员工正围桌而坐。当中刘菡居在上首,一身浅灰女式西服,刮骨脸显得尤为冷贵。
姑娘触景,立时就想起沈老三提到的,像杜鹃类的长相。
于是,叩在玻璃上的手指难免有些发怵。
共三下,忐忑的笃笃响。
登时玻璃后的众人纷纷朝她看来,浮于刘菡面上的是一层自不待言的疑惑。
她发话叫本尊进门,又立刻拿问“在开会,看不见嘛”
“我以为您有事找。”
有人低笑,亦有人窃语。傅言骑虎难下之际,闻得案前的魔头冷眼作答,“没找过你,记得把门带好。”
她乖乖且窝囊地闪退。
一瞬间连记恨ea的力气都无得了,甚而还有点佩服她,捉弄人的把戏,从来做得乒乓响。
如此一番雪上加霜后,姑娘自然懊糟极了,像枚偏遇打头风的迟船,这时候甭管谁来犯她,
都不会给好待遇。
晚上,沈读良下早班返家,甫一出浴室便接到易叙的电话。
这头人穿着熨帖睡袍,发尾还滴着水。那头人欣言相邀一场酒局,说招徕的都是与他合伙操盘过期货的拍档,对他们着手的租赁平台有意,请他务必赏个脸。
昨晚没睡饱,沈读良多少乏得很,答不想去。
话赶话一通,还是换好衣服出了门。
地方是个声色犬马至极的场所,沈读良一进包厢,拢共才能容纳二十人的地儿,那种酒为色媒的肉糜气简直要溢出去。
易叙到底顾家,戳在人堆里作柳下惠状,放下酒杯起来迎他,挨个引见,为首与他寒暄的竟也是个搞媒体的。
一报名讳更巧了。
上视的执行台长,年克俭。
沈读良握手间觑一眼对方的高奢派头,好一个“克俭”,他默不作声编排人家。
后来他才听易叙无厘头八卦,说这厮最早干主播的,传媒业管念错字叫“吃螺丝”,他成绩斐然,出镜十余年都没吃过螺丝,于是慢慢就发迹了,加上家里头有人脉通融,很快从芝麻官升到庙堂里,不在话下。
不过呢,膨胀也不在话下。一来体现在官风上,二来便是,风月局里的玩法。
沈读良于觥筹中,杯沿离了唇峰,洗耳恭听,“怎么个玩法”
斜眼间,易叙讳莫如深朝他,“玩双的并且喜欢雏儿。”
有人收回斜睨的眼,作不屑貌。
易叙瞧着,又笑着旧事重提,某人成长飞速,如今对此等行径竟然也不齿了。
沈读良拿镜片睇他一眼,倒也没所谓这顿揶揄。
是,他从不妖魔化男女关系,更不粉饰太平从前的行径。双什么的不玩,但也算边缘化地眠花宿柳过几回。
毕竟名利场里的有些事,就跟古时的世子捧角儿一个调性。
易叙最常拿来开涮的那件事,沈读良刚与匡薇安分手那会儿,好像十年怕井绳似的不近女色起来。
有回易将沈灌得泥醉,顺水人情送了个小明星到他床上。后者将将徘徊在风花雪月的门槛,又即刻撸下套子赶客了。
易叙简直哭笑不得,问他他也只说,声线太黏糊了,听得倒胃口。
其实他也不是虚假清高狷介。
就是一人对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