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低声打趣,“他怎么讲我的讲我的衣服比表更好脱”
姑娘脸色难看,撤开椅子去了,临走还叫酒钱算他账上。
讲道理,沈读良忽而对男女间堂皇的弯弯绕乏味了。
很无聊他觉得,不交心的街灯晚餐,还比不上无名作坊的小吃有味。
过后他找回易叙,叫后者免了这份婆婆心。
易叙问他,那姑娘不满意嘛
沈读良“粉涂得比城墙还厚,香水当花露水抹。往身边一挨,保管叫鼻塞患者嗅觉回春。要不你试试”
“”
傅言在深圳这家药厂,米水不沾牙地蹲了三天,连个大门都没进着。
无人脉可通融。她与同僚们寒风中颤抖,一家小药厂活像个紫禁城。
估计人也是被各路记者唬怕了。是呀,你说采访就采访,我乌纱帽不想要了嘛。
秉着人挪活,树挪死。
傅言思来想去,打算跑趟名单里的医院,装针孔相机暗访回扣牟利。此一自告奋勇,没几人敢声援,个个直言她是作死。“你想清楚罢,有多少暗访记者最终下落不明你不晓得嘛”
傅言不作辩驳。
她想的是左右都来了,横竖不都小命见阎王。
终究肯陪她的只有丁杨。
毕竟头一次干这种事,表演经验不足,好险露了马脚。开局顺风顺水,收稍前对方突然的一句“你们哪家的医药代表”,把傅言骇得,心尖仿佛急雨砸璃窗。
出了科室门便开始狂奔。
所有的勇气于慌乱中败北。
姑娘离神地同丁杨胡言,“保不齐我会被暗杀。”
后者笑崩,“花木兰的出息呢”
她说没有了,其实我真怪怕死的,杨千嬅一场演唱会都没来得及看。就这么死了我不得瞑目。
此事随后叫刘菡耳闻,没多言,仅仅令她当晚就返沪,药厂那头先别妄动。
傅言慌极,忧心这番大马金刀是否太冒失。回头菡姐不定如何下刀子。
于是订好机票,收拾行李停当,她独身到宾馆楼道里自闭。
不愿承认,自己于职场上还是过于情绪化,抑或是玻璃心。步入社会,规规矩矩地磨练好些年,仍旧不够醒世。
人在最敏感时容易顾虑更多。
譬如她究竟要多久才能升职,何时不用过这种日均睡眠四小时的日子;又或者,要么安于奶奶所谓的“钱够用便行”,要么决定要强就别娇气。
兀自一通无端乱想。
傅言讷讷地给沈读良去电,想上他这个老江湖那里,讨份点拨,汲取一点他的智慧皮毛。
那厢沈读良刚下班,瞧见来电显示并不快意。
乍接通电话便发问,“傅大小姐明白微笑的含义吗”
又刻意噎她,“你说的,我在变4拍摄现场,档期很忙,请勿打扰。”
好一顿噼里啪啦的炮仗,放得傅言一句不敢应。
脑袋埋在双膝间,拿手去拨弄1970s的鞋带。
对面死脑筋的沉默,某二叔反倒不自在了。
抑或,是无可察觉地忧心。
“说话。”他下令。
沉默照旧。
“行,那我挂了。”
姑娘果真喊停他的薄情,低微一句致歉,进而把事情首尾知会他。
结语是句提问,像问他可否领自己入他心门那样,“二叔,我做错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