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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1/3)
    身侧的呼吸如此静谧, 令魏赦几乎想不起,从前一人仰卧在石头上,在山巅平顶的旷野吹拂着夜风, 其实心里是何等的寂寞。
    他这一生最大的错, 便是对错误的人有过贪心和期待。所以当初被逐出家门时,才会天真得如同一张白纸,被戳透了脏腑。那时的恨, 那时魏新亭和孟氏看他被逐出家门的眼神锋利,狡狯,藏着一丝隐隐屑笑, 种种细节, 迄今魏赦还能纤毫不漏地忆起。
    彼时还不懂,只觉满腔愤怒和深仇, 无从排遣,便像是一个无处落脚的游魂野鬼。
    想要报复, 于是,他放任自己堕落, 跌坠入世间最深的黑暗, 在噬心的深渊泥沼里跌得无法再光鲜靓丽地爬起,连累得魏新亭名声尽臭, 想要阻止这一切, 魏新亭就必须付出代价。于是便有了莽山之战。
    魏新亭一直认为,是他怯懦,贪生怕死, 所以为山贼做了带路人。
    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魏赦是作为不出帅帐的大当家,指挥只会扛朴刀、纪律散漫的山贼,打赢了魏新亭调拨的朝廷数千精兵。
    魏新亭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说不出,只能咽下去。
    深恩深仇,都还不够,不尽偿还。
    魏赦闭了闭眸,静静地说道“其实我不是魏家的什么长孙长子,名义上算是,实质,我与魏新亭并无半分血缘。”
    竺兰吃了一惊,愕然地望向魏赦,他突然丢出这么一句,不知内情的当然会惊讶。她支起了头,偏目所见的是魏赦映着幽邃而皎白的月华的白璧容颜,宛如泛着晶莹的玉质润泽,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秀雅和寥落,竺兰的胸口蓦然一紧,忍不住朝他伸出的臂膀枕靠了过去,脸严丝合缝地依偎在他的肩头。
    “魏公子”她不知该怎么说,一动不动地望着魏赦,目光充满了温柔,和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爱怜之色。
    魏赦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不经意地撞上,竺氏忙别过眼睛,又轻轻吐了口气,对着满天银河,平静地道“魏公子,你信我吗如果你信的话,可以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魏赦微笑“当然。”
    他也呼了口气,沉吟半晌,似在考虑该怎么说起。
    于是捡了隋白告知的简要的,自己推测而出的重要的,说了出来,“我好像是陛下的儿子。”
    “”竺兰的目光是震惊的。
    甚至她的身子再甫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时,还弹了一下。
    她的反应不奇怪,魏赦自己当初得知之时,比她反应还要激烈。
    大梁的皇帝,天潢贵胄,高高在上。
    不单是竺兰,连他从前还是魏家长子之时,都觉得高不可攀,可望不可即。
    不过现在,他是一点也不愿即了。
    魏赦另一臂枕在头颅之下,一副淡然处之无所谓的神情“二十五年前,魏新亭随御驾征讨北狄,身负重伤,险些不治,我的母亲为了追随他不远千里出神京,寻他而去,在军中照料了他数月。也是在那时,陛下玷辱了她。”
    “随后,大梁征讨北狄顺利,王师凯旋。沿途,我母亲便已发觉怀有身孕。听当时在我母亲跟前伺候的老人说,她在发现这点时,第一的想法,便是先服药杀了腹中孩儿。老人以为此举造孽,拼命劝阻。一来二去的,因为耽误了下来,她出现了早孕的种种反应,由此亦教魏新亭生疑。当初我母被酒醉的陛下拉去王帐的事,魏新亭也是心知肚明,他立时便推测出来,我母亲的腹中已珠胎暗结,心下暴怒。”
    魏赦突然笑了一下,有些嘲讽的意味。
    “他若真是个肯冲冠一怒的男人倒好了,当初就杀了我也无所谓,但他却贪生怕死,命我母亲不得打胎,而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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