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也顺着吴悠的目光看到了正在跟弘历解释亭台楼阁题字诗词的程宛,叹了口气,“防也防不住,他是天子,后宫女人本就多。我姐姐这个皇后,要想被人说是贤后,就只能宽容大度。要我说,还不如寻常夫妻的好。”
“我不是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天子想带哪个女人回去,都是拦不住的事儿。我是说,要带也得分谁。像这种带回去,宫里恐怕又要给掀起不小的浪。”
傅恒有些好奇,“为何不就是个知府家小姐么正经出身,又不是烟花女子。”
吴悠没好气道“我不是说出身。得了,跟你说也说不清楚。这有时候女人啊,看女人才最准,男人看不明白。总而言之,这个程宛不简单,不信咱们走着瞧。你啊,为了给你姐姐省点麻烦,还是多盯着些。”
傅恒听了吴悠的话,又打量打量程宛,若有所思。
却说那刘统勋从程府里出来,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家。
一推门,夫人便迎了上来,“怎么着皇上还过不过来住了我这屋子都收拾好了。”
刘统勋一摆手,将大门关上,“万岁爷留在程知府家了,你啊,让墉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还得去书房看看嵇大人留下的一些治水心得。”
刘夫人一怔,“这不是说好了住在咱家么怎么又去程知府家了”
刘统勋一跺脚,“哎呀,你就省省吧。人家程知府家好歹还有个府邸的样子,咱们呢,这就是个临时租的小院子。你没看皇上出门又是带着侍卫、又是带着高斌高大人么还有那对年轻夫妇,听说男的是皇上的小舅子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富察傅恒。这一大帮子人我们这小破院子哪里够住的早知道还不如按我说的来,安排住客栈呢。这下倒好,平白丢人现眼了不”
刘夫人不以为然,嘟囔道“我这不是想让你跟皇上面前有点表现机会么你瞧瞧,人家程文许啊,生生给自己造出个清廉的名声来,外头人都传他的好;这一边呢,大宅子住着,什么文人字画啊,一点都没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可是杭州知府你说他真清廉,我都不信什么叫真清廉就你我这样儿的,一个刑部侍郎、又在江浙治水,旁的官儿摊上这种差事,早就肥的流油了。你呢让我跟孩子陪你住着小破院子,还是租的。”
“我的俸禄发下来都交给你,墉儿还要念书,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点子俸禄哪儿够在杭州买个大宅子的再说了,咱家就四口人,堪儿还小,说不定过两年就回京城了。咱们河北有老宅子,做什么要在这儿买新宅”刘统勋说的有些没底气。
刘夫人却叉腰在院子里骂道“还是啊你爹、你们刘家老太爷之前好歹都是做官的,这是三代忠臣。除了山东老宅、京城有个旧官邸,还有什么我说那程文许哪点说错了他哪儿来的大宅子俸禄多少还能比你多这皇上不知道啊,皇上心里又没数,看着湖光山色美景,只要不是特别富丽堂皇的,哪里会往贪上想哦,再走街上逛一圈,听听几个小孩唱的歌谣就知道了我呸上个月来的时候这街上还没人夸他程文许呢。都是花钱雇来的”
“你小点儿声”刘统勋动气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啊这是别人的地盘儿,咱们是京官儿,也就是过来治个水。万岁爷看重水利,这自康熙爷起水利工部就是大事。”
“那是工部的事啊,哪儿有让刑部侍郎来干的”
刘统勋深吸一口气,“那不是更好刑部我也能干,工部的活儿也干过。回头回了京城,指不定万岁爷还有重任呢。”
刘夫人冷哼一声,“得了,跟你也就过过穷日子。能不能回京城还不知道呢我可得去告诉墉儿,将来考中进士做了官,可不能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