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把他跟姜与倦的情份往重了说,崔常侍果然放松了警惕,感叹道,“还能怎么,自个儿折腾的呗”
白妗愣了愣,
崔常侍立刻就后悔了,打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完了主子嘱咐不能说,不能说的。”
懊悔不已。
白妗同情崔常侍,就他这个嘴把门,难怪陛下身边的司礼监秉笔太监还是明海。
同情归同情,脸上还是淡淡道,“你既然起了头,就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然,我亲自去问他。”
说着要往殿内走。
崔常侍哀叫“别别”看白妗不肯干休,只得咬牙,“小人说,小人说就是。”
“只娘娘万万不能同陛下透露,是我告诉娘娘的”
从崔常侍口中,她终于知道,传言是多么错误,那三年他并不轻松。
除了乱成一团的朝政,压着他的,还有执念。那一纸放妻书中表现出来的豁达都是假的,他没有办法放下。
崔常侍说,自她走后,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不再碰画,不去芳华宫。他创造的恐怖的牢狱,撬开无数贪官污吏的嘴,可与此同时,他也用牢具虐待自己。
养伤就要十多天。
用疼痛来维持清醒,告诉自己有必须完成的事。
他说,这世间,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呢,死又有什么可怕,他只怕活得浑浑噩噩。
崔常侍是知道白妗是谁的,摇了摇头道,“白天忙公务,晚上就酗酒,日夜颠倒来过,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直到一年前有疑似是娘娘的消息传来,才慢慢地好了些”
絮叨的话语成了聒噪,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白妗只是喃喃,“我不知道”
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那三年。
春夏被她带走,冬天留给别人。
剩下秋天,独自枯萎,又独自成熟。
难怪,他性情大变。
难怪,他千杯不醉。
这日晨起,白妗搂着他的背,没让他走,闷闷地说,“那时候,我给你留的东西,你没有看到么”
离开的时候,她明明将东西都留在了安虞镇。
丹书玉令,石室仙机。
玉空见拿到的那一份,并不完整。而留给他的,才是千真万确的前朝秘宝。
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动用这笔财富,对于彼时入不敷出的大昭国库犹如活根之水,必定能省去他很多力。
姜与倦弯弯眼,从榻上起身,捧来一个匣子,打开锁扣,里面是手镯,还有一本棋谱,它们原封不动。
底下压着一根雕着仙鹤、振翅欲飞的白玉簪,白妗愣了愣,他却将簪子与梳子一并,放进她的手里
“妗妗,为朕绾发。”
坐到铜镜之前,乌发柔顺地垂下。
一如那年,她获封昭媛之时。
她站在他身后,泪水滴落在木梳之上,洇开一抹暗痕。
“哭什么”从铜镜里看见她红红的鼻尖,姜与倦笑她,“都是孩子娘亲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抬手,握住她在肩头的手指,“别哭啦。”
白妗默不作声,给他理顺打了结的一绺长发。
“剪下来吧。”他忽然说,而后与她的一束青丝缠绕在了一起,妥帖收进香囊之中,挂在腰间。
回搂住她,笑得满足,“宫里的老人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朕觉得寓意极好。”
白妗靠在他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