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听着云曜的话,目光从飘忽的空中移至云曜的眼睛,这双眼睛眸正光凛,不含半点杂质。这样的一双眼睛,所谓心机,万千谋划,无数备用的台词,通通作罢,因为压根人家就没兴趣。
“是,我不喜欢你,不过既然我是你的老大,就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赵俭,他办不了自会来找我的,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撑着。对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小璃吗,他可是担心你得紧。”
只一瞬间,云曜看到迟归那历来万里无云似的双目中划过一丝柔暖,他低下头“告诉他”
说个话都搞得像是百转千回的,云曜牙疼。
迟归抬头,所有情绪隐没于抬首间“跟他说我一切都好,放心。”
“好,我准带到。你,对自己好一点。”云曜随代,就在他转身离开的当口,迟归叫住了他。
“听说福王从通州回来,敢问福王通州有什么人文风情”
云曜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回答“不知道。”理直气壮。
“如果皇上问起呢”
“还是不知道。”云曜回答说,不过声音弱了几分。
“通州有一首诗人人随口可诵,这首诗最是能体现它的人文景观当春天地争奢华,千林翠园接天花。双簟珊瑚盘龙斗,壮丽天府玉皇家。”迟归一句一句慢慢念完。
虽然说是天子家宴,但是因为皇上连病几个月,病情时好时坏,实不宜人多久坐。因此福熙阁内只有太后,太子,庆贵妃,二皇子,越贵妃,宁王妃,云曜几人。席间一家人谈笑晏晏,气氛甚为融洽。
云曜紧挨着太后坐,太后顺了顺他发上的宫绦,说道“曜儿近日里都在忙些什么呢我瞧着好像瘦了些。”她嘴里问着云曜,眼睛却深深地看了宁王妃一眼,王妃忙站起来“回太后,曜儿顽皮,近日里王爷罚他在家里闭门思过。”
云曜顺驴下坡,抱着祖母的手又是摇又是搓的“祖母,好祖母再闭门下去孙儿就要傻了,以后就只知道逝者如是乎,不舍昼夜,人碌无为乎,无异蝼蚁。”他捋着下颚,活脱脱一副沈师傅的摸样。
众人皆笑。
“谁说福王不学无术,我瞧能背得出这几句也算得上有学问的了。”武帝进门来。
除太后外,众人赶紧跪下迎驾。
“朕不让人通报,就是不想一家人吃饭还要这些繁文缛节,你们都起来,今日只话家常。”
云曜走到武帝的跟前“皇帝叔叔,你喝的药很苦吧,我闻你身上的药味来比我那天喝的药都难闻。”
武帝看到这张带着稚气的脸上透出纯粹的关心,心中一暖,笑道“是很苦,曜儿说怎么办,干脆不喝”
“不能不喝,不喝身子不好,还有,”云曜俯近武帝“祖母和娘亲一样,皇叔要是不喝,受得苦头保管比喝药还苦,皇叔还是不要学曜儿这般调皮了。”云曜老气横秋,武帝被他逗乐,不觉身子松快了些。
“皇帝叔叔,这是我从通州带来的白蜜果,你喝药的时候,拣几个吃,保管镇了苦味。”云曜从怀里掏出纸包,献宝似的递给武帝。
“曜儿。”宁王妃半叱道“一点规矩都没有,外面的东西怎么可以拿进宫里来。”
武帝抬手摸摸云曜的脑袋,目光温和“难得这孩子一片孝心。来,坐在朕的旁边。”
云曜照吩咐坐下,武帝续道“曜儿从通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