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旧蜷缩在集装箱和枯草做的小窝里。
外面逼仄的巷道里,漫着臭烘烘的气味,风呜呜吹,像沉闷的油在晃荡。
突然,小屋外咚一声砸了个响,里面的我被晃了个半死,我知道,客人又来了。他是近来唯一会拜访我的一位友人。
我掀开盖子,血色的弯月悬挂在空中,一只体型健的三花猫蹲在旁边的下水道井盖上,绿色的眼睛发出诡异的光。
咕噜、咕噜噜。
我俩都饿了。
给三花撕了两小块面包,他竖起塌着的耳朵,时不时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我。我这才发现他其实长着琥珀色的眼睛,一双试图洞悉人事的琥珀。
“吃吧。”我说。
当着我的面,他把面包块吞得干干净净,很快又重新塌成软软一团液体,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握着纸和笔,踩着吱呀吱呀的雪,我走到镭钵街上。裤脚被突然扯了扯,我低头一看,是昨天那只猫,他琥珀般的眼睛很有特色。
见我看她,他冲我急急地叫了一声,又一个劲往街东张望,猫眼瞪得又大又圆,像在示意我往那里去。
我闲着无事,且熟悉未来所处的环境是必需技能,跟着猫闲逛也不无不可。
但这还是颇令我惊讶,猫引我到一座半废弃的实验基地。
精密的仪器应有尽有、数台超级计算机在超额运转、走到二楼更是了不得,书籍和资料摆了满满一排排书架、墙角更是有一摞摞文件从地板垒到天花板上。
我不禁放轻脚步,唯恐一点点动静破坏了平衡,以至于这书纸全部倒下来把我和三花压个半死。
三花倒是不怕,在前面敏捷地跳跃,在一个门前停下来,跳到我头上踩了踩,示意我去开门。
我看到一个少年,他以婴儿般的姿态蜷缩在床上。少年紧闭着眼睛,柑橘色的卷发在窗外的风吹下微微晃动,使人联想到阳光、鲜花和牛奶的味道。
童话般的梦幻色彩。
我走得更近,甚至意图摸摸那少年的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