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上膛的时候,我想了很多,遗憾自己早些时候浑浑噩噩、妹妹和同伴都没有照顾好,前者流离失所,后者早就天人永隔。
抱歉,银,我真的要死了,不能再找你了。不过没了我这个拖累也会很好吧你还可以回去那个家。
可那一声枪响却始终没有响起。我抬起头,太宰正神色莫辨地看着我,“就这么想死吗连挣扎都不挣扎”
话音未落,从他的口袋里便冒出了电话铃响。太宰接下电话,“喂,啊,森先生吗有什么事大驾光临”
太宰的语气十分活泼,“不行哟,我正在教训不听话的中意部下真是可惜,说不定就要杀掉了,太顽固了,就是连我也没信心教我啊”
我腹诽道,看你也不像能教好学生的人。谁把你当做老师真是瞎了眼。
这时候罗生门忽然咳嗽一声,颇为怪异。但我更多的心神都投向太宰那边了。
太宰继续回答。他对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是依赖。
“能力能力倒是很有用富于卓绝攻击力的罗生门,即使连广津先生也不及吧。真是可惜,森先生有什么高招吗所谓最优解什么的,森先生一定可以吧”
“好吧就听您的,看在能力大的份上,先野生放养一段时间好了。我马上就过去。”
电话挂断后,这里又只剩下我的喘气声。
“啊,你运气真好啊。森先生找我有事,而且你很有用,就先放养一段时间。尽情跑吧。”
虽然侥幸留下一命很开心,可这种像讨论货物和工具的语气真令人火大。电话那边的人看起来也是一丘之貉。
我忍着火气,皮笑肉不笑说,“承你吉言。”
“再见,下次再会喔。”太宰转身,挥了挥手,信步离去。
我的心从天上掉回地下,又从地上悬到半空中。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我才一把躺到草地上,大口大口呼气,露出完全不符合我性格的笑。
“我是芥川,新生的芥川龙之介。”
刹那间,有股暖流从大脑流到四肢,又汹涌澎湃涌向心脏。恍惚中我听到一声梵乐。
到后来又是错觉。
我就在那个草坪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我先回贫民窟找银,可银不在,我就留了便签。
银,请务必注意安全,躲起来如果活不下去的话,就回那个家吧,到时候就说是我非要带你走的就好了。
我是抱着和银再也不见的想法的,妹妹也是必须要守护的宝物,我不能拖累她,眼下我既然惹上了麻烦,当然得办法远离她,难不成还带着她东躲西藏
不可以,银不该过那样的生活。必须等到能够解决困境时,再来找银。
我带着这样的念头最后看了一眼我们的家,然后离开了贫民街。
那么,我的藏身地在哪
我先排除了红砖区等等港口黑手党的地盘,军警那边也不行。合适的藏身地方应满足两个条件势力错综复杂、又没有多少利益牵涉。势力复杂,又没有油水,当然不值得让强龙犯险去压地头蛇。
我在纸上画了一个圈,锁定了镭钵街的方位。不久前一场巨大的爆炸吹飞了那儿原来的居民、同时也吹飞了现代社会应该有的秩序。
被遗弃的、犯了罪的、避难的只要在那里居住过一次,就可以建造自己的房屋、基地。这里是文明遗弃之地。但却正合我意。
只需要在镭钵街藏一段时间,然后攒下乘渡轮的钱,就可以带着银离开横滨,逃脱afia的势力范围。
这是我来到镭体街的第三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