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挑了精锐来云泽城,此前云泽城情况不明,安危难测,如今城中刚恢复秩序,尽是老弱伤病,连精锐都派去城中一半。
兵力最虚弱的一刻,师子章现身了。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将城中与天禄营截为两段。盛装来临,兵强马壮。
但,天青失手被困的消息,早该在山阴城便传出。
天青揉了揉手腕。
雪照根本没得第二个选择。
失策了吧。
他低头倚着帐杆,把手腕转了数十圈,终于,雪照命人将他带来。
天青未曾料到等了这样久,走到雪照面前,抬起头来时,他唇上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又能活着了,谁不高兴呢
雪照淡淡地望着他,神情却与方才不同,是一种难辨喜怒的审视。
天青被他看的发虚,慢慢收敛起那一丝笑意。
真是小气他前几日被他所擒,今日他又被围困,胜负乃兵家常事,何至于此
天青思量着,漫声道“大家今日暂且相安,你亦能过了眼下难关,放心,我们必会还有战场相见之时,到时候一决雌雄也不晚”
他这一番话本是试探着劝雪照放了自己,未曾想,雪照面上并未升起他预判的神色雪照只是看着他,不言不语。
两人目光相接,停了一会,雪照点了点头,轻声道“嗯。”
天青松了口气,忽又听雪照道“我送你下去。”
天青忍不住想要望过去,但又别开脸,不再抬眼。
下山的小路蜿蜒陡峭,雪照一直在前方领路,天青只能看到他挺拔优雅的背影。
其实他不必亲自送他下山,天青想,雪照这个人就是太过客气有礼。
他心中慢慢叹了口气,或许有些遗憾吧,他想,自己醒来后,有许多话欲对雪照讲,比如,水龙为何忽然发狂姑射石为何转瞬变红还有,他一直觉得那水龙对他态度十分怪异,在被雪照划破双眼前,并非真心与他动手似的,他往前追忆,甚至多年前,那水龙第一次与他交手也像玩一般。
他满肚子疑惑,醒来后却只顾着赌气撒泼,浑忘了,不过山风懒洋洋,吹得正好,他望了望眼前的背影,不说就不说吧。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静静地走着。
不知下了几千阶石梯,天青跟在雪照身后,瞧见前方丛林尽头,整齐肃穆的黑甲士兵雁翅排开,漫延的无边无际,而中间有一闪亮的银甲青年,正是子章。
离得虽远,天青也能想象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多臭。
他的目光转回身前,雪照停下脚步。
雪照向远处淡声道“右将军呢。”
遥远的银甲青年似是挥了挥手,一个浑身脏黑的男人被放开,拼尽全力一瘸一拐向这边跑来。
没想到子章如此爽快,满场寂静,呼吸可闻中,雪照停了一会儿,慢慢回过脸。
天青以为此乃示意信号,他慢慢踱起步子,两人肩头轻沾,他目不斜视,朝前方而去。
走在两方对阵的空地上,天青总觉得身后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的。
他手不经意的撑着后腰,慢慢踱到子章面前,将将开口道“殿”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寂静的人群,天青被一巴掌打得踉跄。
远处的雪照未曾料到,呼吸一顿,微微抬起手,欲阻未阻。
天青似是抹了抹嘴唇,扶着身边将士撑起腰身,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