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结果没什么可炫耀的。我不仅摔坏了自行车,还把自己摔得半死。我老妈说没有摔断脖子纯粹是我撞了大运,很可能那天阎王爷打了个盹。好吧,不管是谁打盹,时至今日,我仍能记起骑着脚踏车凌空之后的感觉疾风呼啸,整个大地迎面朝我撞过来。我的胃突然一下变得沉甸甸的,仿佛塞满了大石头,我的头发也过电般全都倒竖起来。耳旁的风声和血管跳动的声音一样洪亮清晰。我的眼球像是变成了两颗滚烫的弹珠,随时可能从眼眶中掉出来。
经过被无限拉长的一两秒钟之后,我的车子前轮先落地,没有像卡通片里那样继续向前飞驰,而是发出轰然巨响好家伙,那可真是惊天动地的一声然后猛地向上一弹。我的屁股顿时失去了知觉,肚子好像挨了一闷棍似的拧成一团。车子只来得及颠了一下,我湿漉漉的两只手就在车把上打滑松开,然后整个人从车座上飞了出去。嗖啪嘭
眼下,当站在这间天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反重力实验室里,亲眼看着自己上辈子的尸体时,我的感觉和当年飞车惊魂那次相去无几。先是胃里的失重感,然后是争先恐后立定站好的寒毛。如果有人这时看到我的表情,一定会以为我心脏病发作或者中风了。我仿佛头部骤然遭受重击,眼前的景象一下被白光笼罩,以至于不得不紧紧抓住手边的东西才能站稳。耳旁也忽然响起钟声似的嗡鸣,震颤良久才渐渐消失。
我想该死的雨下个没完没了都怪那场该死的雨。
等趴在棺材旁喘息了一阵之后,我渐渐又能看清东西了。但还不如看不清。棺材里的死人无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不止是因为那双模糊的玻璃球一样的眼睛,还因为那一根头发都没有的头颅已经完全破碎变形了,只是勉强缝起来,像是什么劣质的玩具娃娃似的。我死死盯着那张脸。最初的惊恐过去之后,我越看越觉得这个人不像我,甚至陡然升起强烈的希望操他妈的一定是我搞错了。但他妈的并没有,当我抓起死人僵硬冰冷的手臂,检查右肘内侧时,熟悉的烫伤疤痕打破了我的最后一丝希望。
这个躺在棺材里的死人,就是上辈子从高楼掉下去摔死的我。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周围的世界仍在。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的重生是一场意外,像是某种福利彩蛋那样。这没什么不可能的,不是吗三流小说里多的是这种情节。
可如果不是呢,我头脑中较为冷静的那个声音说,如果这不是意外,而是九头蛇或某个人精心策划的呢考虑到斯特拉克男爵和朗姆洛对我的态度,策划者是某一个人而非整个组织的可能性要更大。
莱曼教授知道这件事吗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如果巴基找到的那些资料不是假冒伪劣的话,莱曼教授才是该死的“镜像计划”的第一负责人,也就是说,他是最有可能瞒过九头蛇在实验中动手脚的人。但紧接着,艾尔希娅范德梅尔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也很有可能是她,不是吗那天她出现在超市明显是和莱曼教授接头。她甚至还胆大包天和我们住进了同一家旅馆,也许就是为了就近监视我们。唯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那个孩子,蓝迪。
我缓缓放下那只冰冷僵硬的手,然后把棺盖阖上。看不见那张脸之后,我的思维能力稍微恢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