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消失了。这一次出现的,是“真相”。
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我浑身大汗、气喘吁吁。梦境如潮水般褪去,几乎不留痕迹。我没有注意到自己还活着这一事实正常人通常都不会注意到这种小事,我原本抬手想要擦擦额头上的汗,结果只听“当啷”一声,金属手铐撞在床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我的右手手腕一下被拽了回去。
我这时还躺在床上,转过头去,立刻便发现自己的右手被铐在了床头栏杆上。而且那还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手铐,铐子上有一圈毛绒绒的装饰,好像小孩子的玩具似的。这是他妈的什么情况就算真有人想把我铐起来,也不该用这种小东西吧这玩意儿我一只手就能拧断。
我觉得自己可能还不够清醒,也许还在继续做梦也说不定。只是还不等我注意到自己身上几乎一件衣服都没穿别担心,我一会儿就会注意到了,这件事比起“你还活着”要更不容易忽视一些,左手手腕传来的剧痛便险些让我惨叫一声。我忍痛低下头,发现虽然已经有人用纱布把我的手腕包扎好了,但还是有血不断渗出来,只要我稍稍一动,就立刻钻心的疼。
然而这里并非医院之类的地方,只是一个不大的卧室,两张单人床,简单乏味的陈设只有酒店旅馆才能看到。
事实上,这里的确是一家旅馆。天已经很黑了,窗帘也拉着,房间里没有开灯。我旁边的那张床上扔着一个背包,还散落着一些其他东西,在模糊的夜色中显出朦朦胧胧的轮廓。
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人觉得我又“重生”了一次。但在我判断出自己是否真的又倒霉催的换了个身体之前,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看走进来的那个人,我就放下了手。
那是巴基巴恩斯。他已经脱掉了那身囚服,穿着再普通不过的夹克和牛仔裤。如果忽略掉他左手戴着的黑手套,他看上去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我敢说除了我,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刚刚越狱的逃犯。
逃犯先生的神情也很镇定自若,仿佛他并没有趁着对方昏迷把一个左手重伤的人铐在床上似的。他从门口踱步到我的床边,然后坐在一张椅子上。我此刻有一肚子问题,但在我能张嘴问出来之前,他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来。
于是我闭上了嘴。我还记得他是怎么摔断费南德的脖子的。
“你不是他。”这是巴恩斯和我说的第一句话,语气沉稳,甚至有点慢条斯理。说话时,他一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把刀,像是在向我传递某种信号。
我当然不是他,我只是我自己,任何人都只能是他自己,所以何不把这些废话留给你自己呢这话我差一点就说出来了,如果不是现在并非说蹩脚的俏皮话的时候,而且我在这场对峙中显而易见处于劣势的话。
何况我知道巴恩斯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
“你是谁”巴恩斯平静地问,手里的刀转了个方向,刀尖冲着我,“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我回答,看了看在黑暗中闪着幽光的刀尖,然后把目光移向巴恩斯笼罩在阴影之下的脸,重复,“我没有名字。”
“你是九头蛇的人。”
“很不幸,是这样,没错。”
“所以你是克隆体,他的克隆体。”巴恩斯在提起“他”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古怪的口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那么你是九头蛇队长”
“别这么叫我。”这名字比我想象得还要糟糕,尤其是听斯特拉克男爵以外的人叫出口你得承认,男爵的气质让人难免对他说出口的话包容一些,毕竟疯子总有些独特的疯言疯语。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