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静悄悄。
寒冷的天气里,少有生物活动的声响,前不久的一场大雪后河水也冻住了,不再发出悦耳的声响。
那天早上他正坐在火堆边,啃一块被冻得梆硬的肉干。突然,同行的其他三人里视力最好的那个回过头来,说
“喂前面好像有个妞儿。”
“哈,妞儿”另一个听了笑出声来,揶揄道,“想女人想疯了吧你。这冰天雪地的,别说女人了,连只母兔子都见不着。”
其他几个男人听了也跟着笑起来,唯独他没笑,一声不吭。
他是个诗人,没有其他几个摆弄武器的家伙强壮,要想在森林里活下来全仰仗他们。所以他不想招惹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不信是吧”被笑话的那个恼了,气冲冲地说,“行,那我把她逮回来,给你们看看。”
“去吧去吧。”其他几个男人仍不当回事,一副敷衍的口气。
见他们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人气得脸都红了。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从火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雪,就往他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可刚迈出去几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折了回来,把正在卖力啃咬肉干的小个子诗人单手提溜了起来。
“走,你和我一起去,给我做个人证。”他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宣布道,“免得叫她溜了空着手回来,他们又要说我是在唬人了。”
明明是个大个头,心眼还这么小。
一路上诗人盯着同伴那高大壮实的背影,暗暗腹诽道。
他根本不关心路途的尽头有没有女人。他只想烤着火等肉汤煮好,喝上暖暖的一碗,填饱早已饿扁的肚子。
要不是被拖来做什么人证,此时他大概已经如愿以偿了。
现在可倒好,在这冷飕飕的林子里穿梭了将近一公里,手脚都冻青了。
现在回去的话,应该还能吃得到锅底的肉渣吧
他想着,心不在焉地跟着向前走,一不小心撞到了突然停下的同伴。
“喏,你看,确实有个女人啊。”
躲在树后的男人悄声说。
诗人探头一看,嚯,还真是。
十米开外的一块林间空地上,有个背对他们的短发女人。
她披着灰色的羊毛斗篷,所以从背后看不出她的身材,但从骨架就足以判断出她的性别了。
“嗯,看见了。”
诗人朝身边的高大男人点点头。看来这家伙不是在吹嘘,他的视力确实是好得没话说。
他本以为自己的任务就此结束,然后按原路返回就行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男人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并非戏言,而是真的打算把这个女人抓回去。
这偏僻的地方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在女人身上占点便宜也不会惹上什么是非。男人料定如此,便突然走出两人藏身的树林,迈入平地的范围。
“喂,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呢”男人嚷嚷。
诗人稍一惊,便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同伴是想干什么。他不打算插手这种事,躲在灌木丛后静观其变。
透过灌木的缝隙,他看见那站在洁白新雪上的女人慢慢转过身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色。
她的眼睛和她手中掐着的猎物的血,都是这种颜色。在冷色调的冬季森林中,显得十分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