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不爽,心情不佳,小枫便在承晖殿闷了三日,而李承鄞果然没再出现。根据永娘的消息,他倒也没去锦瑟居和清乐馆,而是连日忙于政事,无暇他顾。
永娘觉得这是个跟卢良媛示好的时机,于是时不时地邀请她来跟小枫打叶子牌。
可是小枫的牌运真得很烂,逢赌必输,尤其她也不想对着卢良媛倾注太多的感情,怕后头自己会难过。终有一日她忍不住了,动用特权,换了一身男装与阿渡出了东宫。
裴照今日不当值,所以没穿甲胄,只是一身武官的制袍。他难得看见小枫和阿渡穿男装,不由得怔了一怔,才拱了拱手说道“殿下有命,近日宫中有贼人出没,太子妃若要出宫,末将当随行护卫。”
“贼人”小枫反问,“我怎么不知道是宫里丢了什么东西么”她忽地又想起顾剑,不会是这位大爷又来把东宫当自己家后花园了吧
裴照的眸子暗了暗,方道“太子妃夜夜高卧,殿外又守卫森严,自然不知。那贼人刚从承晖殿屋顶上跳下来,便被羽林卫发觉了。末将问了永娘,她说宫内倒不曾丢过什么要紧的物件儿,只是那贼人滑溜得很,两三下就没影儿了。”
果然是顾剑小枫皱了皱眉,真想亲自给他来一个万箭穿心大表哥,您老人家能不能有多远闪多远是嫌我命大么按说你身手也不错啊,怎么说被人发现就被人发现了果然是我高估了你的武功是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小枫好奇地问道。
裴照的神色突然有些奇怪,“是重阳宫宴那晚。”
重阳宫宴那不就是李承鄞跟她小枫不由得扶额,丢大了丢大了,那天顾剑居然在房顶上偷听偷看,更可气的是紧接着不知道多少羽林郎不动声色地抓贼,而她一无所知
“太子妃,您这是”
“没什么没什么”小枫连连摇头,告誡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事,“时辰不早了,走吧走吧,我这几日在宫里都闷坏了”
深秋时节,頭頂著一片乌蒙蒙的天空,人的心情也格外阴郁,遑论还有裴照这么个小尾巴跟着。小枫胡乱在人群中挤了一会儿,便放弃了,自言自语道“还是去米罗的酒肆坐一会儿好了。”
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小枫早已熟识,便带着阿渡和裴照穿过狭窄的巷子,七拐八弯,终于走到目的地。
米罗一看到她来了,就亲热地冲上来,她头上那些丁丁当当的钗环一阵乱响,脚脖上的金铃更是沙沙有声。她搂着小枫,大着舌头说笑“你呀你,还知道来捧我的场啊,我以为你被关在家里出不来了呢,还可怜你,巴巴儿地留了两坛好酒。”
“不是被关,可也差不太多了。”小枫想想跟卢良媛打牌的无聊岁月,当真无趣得紧,“家里没有合口味的。米罗,切一些熟牛肉来吧。”
米罗看到阿渡身后的裴照,忍不住瞟了他一眼,碧眼幽幽一转,悄声问道“这是你的男人”
“当然不是,家里给派来的盯梢儿。”小枫揉了揉太阳穴,莫名地想是他倒还好了,不必整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日子过得还轻松些。
米罗似乎也觉得可惜,拍拍她的手慨叹着说“我观这位公子,看你的眼神不比寻常随从,可惜你已经嫁人了。”
小枫但笑不语。裴照喜欢她没道理,也没意思。相识三年,来往也仅限于出宫这件事上。他有的是对李承鄞的忠心耿耿,又是生来要做驸马的,他们之间连一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都谈不上。
米罗又叹息了一声,扭头去取那两坛子好酒小枫的酿酒技艺,还要多亏米罗寻常的指点,她虽不在外头饮酒,却常常拿了自己酿的酒来给米罗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