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小夏「我不喜欢坐飞机,耳压难受。」
李深把这句话看了很久。
她的话说对了, 有些债要背一辈子。
烟盒剩下两支烟。李深吞云吐雾的时候, 钝痛缓慢顺着荆棘藤, 爬上他的心。到了这时, 天资过人运筹帷幄他自傲的东西不值一提。
他一直在怕,怕给她留下一世的残缺。慌张像一根绳捆绑住他。
他到处问医生,得到一个病愈的例子,又发现,不愈的例子更多更多, 数不尽数。
医生说“耳聋可以借助助听器, 或者人工耳蜗,但耳鸣,医学上没有特效药。”
但医生又说“如果是偶发耳鸣, 治愈几率比较大。”
李深收拾了心情, 厚起脸皮去告白。没想到又被陈乌夏一句话给击溃。这些生活上的不便,遗憾终生。哪怕两人走到一起,也会不停想起。想得多了, 还是以悲剧告终。
李深吸了最后一口烟, 又再点了另一支。他抽得快, 抽得狠,剩下的两支烟, 很快化成了灰烬。
没有了尼古丁的麻醉, 也就压不住翻涌的烦躁。再看手机一眼, 他扔掉了。
过去的一个月,他出门见到人,换上一副平静如水的脸,到了独自面对的时候,自厌就涌上心头。最近抽的烟,比过去三年都多。
李深给陈乌夏回了微信。
i「我订高铁票。」
乌小夏「好,我星期天晚上到校就可以。」
i「嗯。」
第二天,陈乌夏早早等在校门口。
昨晚李深的语音,她听了几遍,关上了,连“已阅”也没有回他。
当时刘雅在说“为什么我的男朋友既不英俊也不多金。”
吴婷贝嗤笑一声“有就不错了。”
刘雅转向陈乌夏,问“你那个帅哥同学家境如何啊”
陈乌夏摇头“不知道。”
吴婷贝躺在床上,翘起腿晃悠“人长得帅就很稀罕了,别那么高要求。”
听了这些话,陈乌夏又把李深的语音听了三遍。再仔细想想他在饭堂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见到李深下车,陈乌夏清了清嗓子“早晨。”
李深“嗯。”
他给她提行李、开车门。
她礼貌地道了声谢,之后不说话了。
上了车,李深也沉默。
车里气压有些低,驶出一段距离,司机问“听歌吗”
陈乌夏看一看李深“好。”
他回她一眼。
她转头向窗外了。
一路无话。到了高铁站,李深主动接过她的行李。
她又道谢。
李深“陈乌夏,你要习惯当一个恶人。”
她抬头,“怎么了”
李深“你张牙舞爪的时候,我更安心。”
陈乌夏“你给我拿行李我还对你拳打脚踢,我不安心。”
“你有时也牙尖嘴利。”
“在你面前而已。”两人并肩而行,陈乌夏说“我先向你道歉,再轮到你给我道歉,互相还债一样,有心理负担。可我的负担也只能卸给你。”
堂哥关心她,她不能天天倒苦水。不到太难受的程度,她宁愿自己忍着。
吴婷贝相处挺好,但她大大咧咧,共情不大。陈乌夏不会多说自己的病症。
生病这么多年,除了至亲的亲人,悲喜都是自己的。
李深是罪魁祸首,他越是不可一世,她越是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