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位于皇城脚下的另一侧,与元靖街相通,不多时,林韧便到达右相府的门邸。
人还没有下轿辇,只听得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哎哟哟,今儿个是吹得什么风,竟然把王爷给吹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当朝右相秦元忠,只见此人大腹便便,嘴角上两撇八字胡,外加一双像是黄鼠狼一样的眼睛,显得尤其精明。
见到林韧,秦元忠弯着腰,十分恭敬地说道“王爷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若是王爷不嫌弃,不如到府中小坐,吃两口小菜,喝两口小酒您看如何”
秦元忠本是商人出身,按照大祁律例,三代才能科考,这秦元忠也是个出息的,只一次便考得了榜眼,进了翰林院,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得到了先帝青眼,先是做了礼部侍郎,而后一路青天直上,当了右相。
林韧瞧了他一眼,径直向着右相府中走去,左右两边有青羽卫护航,排场十分之大。
进到府中,他自然而然地坐到主位,秦元忠也不恼,笑呵呵的在旁边坐下,他先是怒眼瞧了府上管家“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上茶”
又笑眯眯的对着林韧道“王爷,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管家恭恭敬敬上了茶,林韧只嗅了一下,便知这茶乃是茶中极品,远山鹤驾。
此茶极为难得,便是宫中也不多见,秦元忠在朝中的这些年利用职位之便赚的盆满钵满,恐怕右相府中的私库,比国库还要多上不少。
现下还不是收拾他的最佳时机,林韧没动茶盏,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丞相可还记得前些时日,二公子在城门口之事”
秦元忠恍然大悟“原是此时,程儿鲁莽惊扰王爷大驾,王爷没有计较,还让程儿长了记性,我正想着哪一日登门致谢”
“致谢就不必了。”林韧打断秦元忠的话“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令郎的婚事,当日二公子所作所为,令县主寒心不已,她家中无人,又受此大辱不愿前来,我受陛下之托照料于她,便担了长辈的名头,与右相说及此事,余静。”
余静从怀中拿出一份看起来有些旧的婚书,外加一枚水滴形的玉佩。
林韧淡淡道“右相。”
他坐在主坐,狭长的凤眸撇了秦元忠一眼,充满警告的意味。
秦元忠拉长嗓子“哦”道“王爷您这样,恐怕”
“爹”正当秦元忠准备推拒的时候,秦瑾程忽然从院子外面冲了进来,瞧见坐在上首的林韧,腿肚子有点软,但为了后半生的幸福,他鼓足了勇气道“我本来就不想娶那个沈封雪,我和她退婚没退成,她倒是找上我来了,爹,我不管,这个婚必须退”
“程儿”
秦元忠有些微恼,这孩子真被他给惯坏了,忠义侯府的婚事,涉及十万兵马,岂能说退就退
谁想到,他还没反应过来,秦瑾程却自顾自的拿走了婚书,连同自己的婚书一道撕了了干净,又从怀中拿出一本书“这是当年忠义侯送来的信物,今日我还给她,此后她过她的,我过我的,各不相干”
他是拼了命才有勇气在林韧面前说这些话,说完,他不敢看老爹的脸色,夺路逃了。
秦元忠也没想到秦瑾程会在中途搅局,还这么痛快的撕了婚书,让他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来,但现下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故作为难地看着林韧“这小儿鲁莽,还请王爷不要动怒。”
他哪来的那么多气可生。
目的达成,林韧起身“我倒是觉得二公子直率,告辞。”
秦元忠好似没有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