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钰身旁近侍追上了马车,隔着一道车帘传话道“公主,殿下吩咐,您和表姑娘可去河边赏灯,那儿有今年从西洋来的琉璃灯,等弘文馆诗文会结束,他就过去找您。”
近侍等了好一会儿,方才听见马车内传来闷闷的一声回复,“你同皇兄说一声,我有些乏了,想先回宫去。”
近侍从这话中愣是听出了几分心情不好的意味,他低头思索着回去该如何同燕承钰禀告,“奴才先告退。”
吴三姑娘轻轻的靠在她肩上,心有余悸,“表妹,你是不是方才吓着了都怪我,没拉住你。”若是越容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只怕是一辈子都得愧疚。
越容宽慰道“并不是,表姐,你别担心,你瞧我真的好好的。”她都没有真的摔倒在地,一点儿伤都没受。
微风拂动,吹起车窗帘子一角,温柔的月光洒入马车内。
吴三姑娘越发问地小心翼翼,“那你是因为碰见了江洵和别的姑娘同赏花灯,所以心情不好吗”
永安宫中
皇后换上了常服,逗着精力旺盛的小儿子,等候着外出的儿女归来共食元宵。
小宝四处乱爬,宫人们得时时刻刻围着他转,直到他精疲力竭的停下。
“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力气。”皇后瞧着小儿子,不禁摇头,“承钰和容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曾这么闹腾过。”
“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小主子身子康健,这是好事。”柳姑姑在一旁笑道。
皇后点头,将已经疲惫的小儿子抱在怀中,“你倒也省心。”
“不像你姐姐,从出生起不知生了多少回病,一晃十五年过去,也不知如何就长成了大姑娘。”越容年幼之时,常常生病,皇后时常担忧她不能健康长大。
皇后满目慈爱,“也不知她今夜在宫外有没有奇遇。”她也年轻过,也曾在上元佳节时,在长街之上碰见叫人一见倾心的男子。这样的机会,对于一位姑娘家来说,此生少有。
今晚到底有没有奇遇,越容自是不知。自和吴三姑娘在吴国公府道别之后,她就有些失魂落魄。
“你是不是因为遇见了江洵和别的姑娘同赏花灯,所以才不高兴”
她刚闭上眼,吴三姑娘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可刚刚她没能回答上这个问题。
她同江洵自幼相识起,就水火不相容。一见面便会吵闹,常常叫旁人头疼,甚至有的时候,长辈都不许他们二人碰见,以求宫中能得片刻清净。
这十年来,她分明就是讨厌江洵的。
直到她做了一个叫她永生难忘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清歌轻敲车门,唤着她,“主子,咱们到了。”
越容睁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挑开车帘,她嘴角带着的恬静笑意叫清歌看愣了神,只是一瞬,她便小心地扶住了越容下马车,恍若对先前自家主子的低落情绪毫无所觉一般,说着些别的话,“咱们是先回芙英殿换身衣裳,还是直接去永安宫给娘娘请安”
越容低头看了看衣裙,“还是回去换身衣裳吧,方才虽没摔倒,到底衣裳皱了,若是母后问起,又该担心了。”
她欢欢喜喜的挑了一件新衣裳换上,这才准备去永安宫。
她提着一盏宫灯,慢慢走在甬道上,今日宫外热闹,宫中便显出了几分冷清。
小宝本来快要睡着,见着她来,一时清醒,又有了精力闹腾,一大一小闹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