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料到是这么回事,齐茂行的神色便是一顿,也露出几分诧异来。
苏磬音在帘后端坐着,活像是压根没看见齐茂行这个人一般,仍旧按着原本打算对奉书问道“既是用来点灯祈福、祭拜的,这中间是谁沾的手府里这些日子,可有进来什么不地道的神婆道婆一流”
这就是苏磬音特意叫奉书进来的缘故。
一个每年的寻常清明祭祀、点灯祈福,就能花个千两银子出去,就是五福居的老太太出手,只怕也未必能赶上这个手笔了,何况那吴琼芳一个身份尴尬,借住在府里的亲戚姑娘
那表姑娘以往从来不曾这样过,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出,只怕不是被什么三教九流哄骗,就是府里办这差事的下人中饱私囊,出了问题。
也是这位吴姑娘和齐茂行的“真爱”表现过于深入人心,苏磬音压根没有想过旁的可能。
奉书连忙磕头叫屈“小人冤枉这银子小人从来不曾沾手”
苏磬音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清楚了,表姑娘从不出门,身边也只你一个当差的,那这银子,是送去了哪一座寺庙里交给的是哪一位高僧那功德簿上的数目可对得上”
奉书胆子小,被这么一番追问,立马就有些失措,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道“没有寺庙表姑娘没吩咐小的找寺庙大师,这银子还全都留在表姑娘手上,是表姑娘要的”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便都是一顿。
眼下已是三月底,与清明也不差几日了,这时候还没去找寺庙庵堂,这祭拜显而易见是已经迟了,基本便干不成了的。
那这一说,表姑娘打着清明的名头,实际却只是为了攒银子的
苏磬音一时有些怔愣,她过门三月,鸳鸯馆那边虽然每月花的银子都不少,但是大多都是摆在明面、有去处的,衣裳首饰、或者大头的吃燕窝,喝补药之类。
这种没有去路,就是单纯要银子的事,表姑娘这种官家小姐,还当真从来没有过
若不然,苏磬音也不会疑心有问题,特意叫奉书过来问清楚。
苏磬音只是天性闲散了些,又不是蠢笨的,目光从齐茂行那废了腿上一看,就也立即明白了这表妹转变的缘故。
看来手里的银子才最靠谱,这事儿谁都知道。
她方才还因着齐茂行的言行生气,这会儿却是瞬间平息了下来,看向齐茂行的眼神里,甚至都还带了一丝微妙的同情。
“咳,二少爷早已说了鸳鸯馆里要什么都不许拦,既是表姑娘的意思,石青,快将银子给了”
苏磬音说罢清咳一声,看也不看门外的齐茂行,又继续道“月白,我怎么的觉着外头鸟儿叫的有点吵,快将门窗都关了”
月白哪里会听不懂这其中的意思闻言上前,只等着奉书拿了银交子退出去之后,对着门外的姑爷屈膝福了一礼,就很是干脆的将门在他眼前紧紧的合了去。
看着面前紧闭的屋门,齐茂行像是还未曾回过神一般,手心紧紧的攥了轮椅扶手,一时没有开口,只脸色沉的吓人。
“少少爷”奉书知道自己闯了祸,哭丧了脸,叫的小心翼翼。
齐茂行声音冷峻“这事,为何不早与我说”
奉书深深低了头“小的上次求见,就是越少爷禀报的只是您不耐烦听,只说表姑娘要,给她就是了,后来又叫小的去找陈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