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茂行当时虽然满面诧异,但他这个人,向来是不拿这些阿堵物当回事的,当时就一口应了。
刚开始时,齐茂行是只是将月例与银子取出来送过来,苏磬音也果真和当初说的一样,并不干涉他日常花用,就算是鸳鸯馆里要钱都从没拦着,出入账目也都记得清清楚楚,按月给他送一份。
齐茂行才懒得查账,试了两月,见这么一来,非但不麻烦,反而更加方便了不少,便干脆将私库的账册钥匙都一并给了她,算是一点家底都没有遮掩,连个小金库都没留。
当然,这么一来,齐茂行每月里所有花用,苏磬音便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是清明将近,要给做法事祭拜”石青神色忿忿。
苏磬音闻言回忆道“这理由怎的这么耳熟这事儿你上回是不是就与我说过”
石青更气了“才不是呢,那是三日前,她才支了五百两银子,说是要给亡命的家里人点几盏长明灯,还有给二少爷祈福。”
这两个理由其实和一桩事也不差什么,苏磬音闻言也有些诧异起来“三日前才支了,这么快就又要这次要多少”
“可不,她又要五百”
石青几乎跳脚“就算她家里死得人多,祭拜的也多些,也用不着这不多吧索性再多要点,再办几场后事都够了”
吴家乃是吴父获罪,满门抄斩了的,细论起来,这话说的很有几分尖刻了。
但是这会儿,不单一向好脾气的月白没劝,就连苏磬音,也有些沉吟起来。
这个数目放在齐侯府里不算什么,但对于吴琼芳一个并不需花什么银子的借住亲戚,就的确多的有些不寻常了。
苏磬音将手上纸笔都放下,决定多问几句“还是奉书来要的”
石青点头“就在二门口等着拿银子呢”
苏磬音思量一阵“你先把银子拿出来备着,再使人叫他进来,我问问清楚,若是没什么差池再给他。”
石青干脆的答应一声转身去,月白则起身将门户都打开,又去把内间的素青珠帘放了下来。
已经出嫁的管事媳妇,不像姑娘时讲究,外头的这些管事小厮是可以见的,只不过苏磬音年轻,还是隔着一层帘子更稳妥些。
等了约莫一盏茶功夫,隔着珠帘,果然看见一个青衣小帽的十几岁小子在门口给她磕头“请二奶奶安。”
因为一直奉着齐茂行的吩咐给鸳鸯馆表小姐办差,奉书唯恐苏磬音因此找他麻烦,这个头磕的是结结实实,恭恭敬敬,唯恐叫人揪住一点错处。
苏磬音见状倒笑了笑,没等开口,一旁便又传来一道熟悉的清朗男声“奉书你怎的在这儿”
正是刚去桃园里锻炼回来的齐茂行。
看见齐茂行,小厮奉书多少松了一口气,转身见礼“小的奉表姑娘的吩咐来取银子花用,二奶奶有不清楚的,召小人进来问话。”
闻言,齐茂行的轮椅一停,便微微皱了眉头。
奉书这话倒是说的一点没错,但是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儿一提出来,莫名的就很容易叫人多想。
好像是苏磬音背着他为难鸳鸯馆,不许叫给送银子似的
齐茂行沉默一瞬,转身与奉书开口道“我原说过,鸳鸯馆里要什么,你都备着送去就是了,什么东西还说不清楚”
听着这特意提起来的“鸳鸯馆里要什么,你都备着送去就是了”一句话,虽明面是在训斥小厮,但苏磬音哪里会听不出他真正的意思
她垂了眸,也微微抿了嘴角,露出一丝冷意来。
奉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