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在走向自己的处刑台。
邓布利多给了他们一个小房间,里面没有画像没有壁炉只有一个烛台顶着三根蜡烛,和两把面对面的孤零零的椅子。哈利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两手握拳放在腿上,腿垂下来碰不到地面。他抬头看着她。
她退缩了一下,还好光线很暗。
关门,走到哈利面前,坐进另一把椅子,俯身把手肘支在膝盖上,然后她就可以看着自己的手对哈利说话。
她想她欠哈利一个道歉,但是实际上她欠的是很多很多个道歉,让她觉得这么一个单纯的词语不能涵盖。
于是她跳过了“对不起”,开始直接给哈利讲起了事实。
还是编造的事实。
她讲十一岁的她梦里看到了一些东西,尽量不包含情感地描述了一遍曾经出现在她噩梦里但是可能是最接近事实的影像。她说当时很犹豫,不知道这样的影像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相信她。她听说过预言,都是在麻瓜的故事里,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真预言,更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模糊地觉得这很重要,但是又说服自己应该没事。最后她决定不跟谁说。
全都是谎言,她心里这么跟自己说。
而且这样不够,远远不够她当年透露给邓布利多的。可是她要怎么对一个孩子说“因为我看到你打败伏地魔,所以觉得你父母死了也可以”
daisy吸了一口气,缓慢地“我看到你把绿光反弹,然后伏地魔消失了。我猜,我可能觉得这个结果也不错。”
顿时感觉哈利的视线像针一样钉在她身上,头皮发麻,完全不敢抬头,眼睛也莫名被泪水刺痛。
她强迫眼泪留在眼眶里,强迫声音保持冷静。这个时候在哈利面前哭她自己都会恶心自己。
“等到事情发生了之后,我去了校长办公室”去邓布利多办公室说明原委,要了哈利的地址。她不明白当年的自己怎么能笑出来,还能开玩笑地说着即使邓布利多不给她也能查出地址。她现在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后来我假期去女贞路打工,刚开始见不到你,你还太小,我只知道4号的房子是哪里,有时候会看见你的姨夫姨妈和表哥。”
弗农和佩妮经常会抱着达力出来走一走、晒太阳,或者去医院例行检查。不走远的话一般都没有哈利,她有时候会偷偷溜进院子掰着窗户往里面偷看寻找哈利,直到确定哈利安全的在一个小床里;如果他们去的地方够远,可能会带着哈利,她能远远地看一眼。
“我感觉你过得不太好,就用了几次复方汤剂,一种能变成别人样子的药水,去询问你的姨妈或者邻居为什么总是看不到你,为什么不带你出来玩。我希望这样有效。”
应该是有些效果的,她看着佩妮有些不情愿又战战兢兢地带两个孩子一起出来。其实她明白佩妮担心什么,魔法。这样的担心很有道理,但是她也没法看着哈利只能地在一间屋子里默默地长大。
房间里寂静,哈利安静得仿佛他不存在,只有daisy有些嘶哑的声音在空气里流淌。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可能太亲密,她提醒自己尽量抽离感情,那些不管对方意愿、仿若亲近又熟悉的口气,来自刚刚衡量舍弃他父母生命的人,在哈利听起来得有多讽刺。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暑假的时候我经常是那个小区的邮递员。其实有时候我没应聘上,只是装装样子。”
有几次她只是往邮箱里投递她父母大学的讲座信息。她不是很需要打工的钱,只是想去看看哈利,好像去确认目标和汲取养分,每次的薪水她都包个信封权当哈利的生活费扔德斯礼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