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纯黑海东青上木然望着前方空旷的天际,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康熙脑海中无数画面飞速闪过,看着画面中那个自己一步步沦陷却甘之如饴,哪怕他从一开始就明白,那不过是妄念,可他真的爱极那双渐渐染上暖意的黑眸,就像他对老祖宗说的,他只想看着就好,现在莫非就连那也成了奢望。
海东青疾飞之下没多久就到了景仁宫,康熙怔愣好一会才被冷风一吹冻得回神,撩起袍脚从海东青背上下来,背后传来一声惊呼“皇上”。
“奴才恭迎皇上”
康熙转头,就见景仁宫总管太监林荣跪在不远处青石板上,探手轻抚海东青柔软的羽毛,沉声问“是太子吩咐你在这守着的”
林荣神色略显慌张“是、是奴才自作主张,先前海东青小云突然飞走,奴才担心误了事,就在这一直留意着”李荣他循着海东青踪迹而至,
景仁宫是故去的孝康章皇后生前居所没有妃嫔入住,只有皇帝三不五时就驾临,前几年战事频繁海东青传书既快又安全,这里就是它们常驻之地,海东青之后更是成了皇帝与各地封疆大吏或地方巡抚密使的信使,林荣深受皇上信任才得了这差事,现在无意撞见皇上悄悄回宫,不由惶恐
“朕回宫之事严禁外传”康熙听得不是保成的主意,心头一紧,丢下禁口令,旋身大踏步奔向景仁宫所在地道口,这里可直通毓庆宫,选择乘坐海东青也是为此,骑马回宫太慢不说,太皇太后刚到畅春园就招摇回宫,又会另起风波,而皇后情况不明,须得谨慎为上,海东青上又有幻阵护持,而且他也心知太皇太后就算再气也会为他隐藏行踪,如今只希望皇后无恙。
走在静寂幽长的地道,空荡荡只有嗒嗒的脚步声和他急促的喘气声,康熙只觉眼前这道路前所未有的漫长,心底煎熬促使他越走越快直至小跑起来,就算他富有四海皇后来历非凡,也无法改善她那每况愈下的病体。
“阿玛”保成张大嘴看着突然现身气喘吁吁同样失态的阿玛,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却发现根本不是错觉,只能傻愣愣看那熟悉的身影飞快靠近。
康熙一进来目光就凝在隐在青光流转的玉石床上人影上,没等保成反应过来上前行礼,他人就已奔到了床前,抚上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声音微微发颤“可宣了太医”
“已、已经去宣李明了,”保成磕磕巴巴回话,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他只是想勾起阿玛怜惜不要气额娘擅自回宫,也好在老祖宗面前帮忙遮掩,可阿玛怎么反应这么激烈
“这么凉”康熙上下其手检查一遍,只觉她身子其冷,更是心惊,将整个人用锦被包好,扭头叱问“怎么让她睡在这”
玉石触手冰凉,铺在上面那层被褥也没什么热气,皇后身子孱弱如何承受得住。
“我才将额娘送到这床上的,她说过这种玉石对疗伤有奇效。”保成受他气势所迫,小脸微白,呐呐解释,他平时修炼就在这上头,冥想等都能事半功倍,额娘此刻应该就是灵力耗损所制,方才分明感受到了灵气的轻微波动,应该是有效了呀。
“简直胡闹”康熙张口就要呵斥,对上保成惊怕的小眼神,怒容微敛,叹了口气,搭上冰凝手腕诊脉,脸色好了些,很快又变得忧心忡忡,抱起人往外走去。
玉石是一年多年皇后不知何处寻得的,切出了两张玉床后剩下的入了他的私库,只说她用不着,想来对她是没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