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孩提时期,一家人在夏夜草地上躺着,娘爹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他和弟弟凝神屏气地抓萤火虫,满头大汗却扑了个空,被爹娘一手搂住一个。
“我们都被困在这儿了。”李沐叹了口气,他入宫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结局,一眼看得到头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唐棠倒总能做出些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自从遇上她,李沐的人生好像也并不算那样乏味。
不管是惊喜还是惊吓,总算是他循规蹈矩人生中的出格。
李沐在镜前梳洗,才发现自己脖颈上的淡淡红痕,不知道是唐棠咬的,还是她的口脂。
“怎么像只小狗。”他想起自己原来养过的一条小狗,圆滚滚的,它才爱咬人,不过它撒娇黏人的样子和唐棠倒是很像。
她今日酒醉的所言作为确实让李沐未曾料到。宫里嫔妃为了得宠,不遭人白眼,向来是不择手段,向他这个在皇上身边的阉人摇尾乞怜,甚至出卖色相也不新鲜。
他早年也遇见过几个不懂事的答应,在他跟前献媚讨好,转过身便百般嫌恶,多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
但唐棠好像一点也不勉强,她看向自己的样子,“好像在看自己的心上人。”
这个念头刚在李沐心上升起,就被他压了下去。
她刚入宫不过几年,自己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即使她不懂事,自己也不能由着她。况且他还有他弟弟,有他的未来,他一点错处也不能出,也不配出。
今夜睡不好的不止是唐棠和李沐,还有得知韩贵人有孕的各宫主子。第二天晨起,又有新的事情让她们议论。
“韩贵人可真够狠的。”皇上跟前的小夏子在咸福宫门口等着皇上,和身边的小太监窃窃私语。
“她自己不能侍寝,非得把皇上拖在咸福宫,昨儿晚上把疏桐送上皇上龙床了。”“真的啊可我听说疏桐是韩贵人的娘家陪嫁呢。”
“那还有假,正是娘家陪嫁才被她压的死死的。”小夏子言之凿凿,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跟你说啊”
咸福宫内疏桐正伺候皇上洗漱,看见韩贵人走过来,吓得手上的方帕险些掉到地上。
韩贵人向来在皇上面前装得温婉贤淑,看疏桐这样惧怕自己,心中自然不悦,又不便发作。
“疏桐这丫头是臣妾娘家带来的,自然与旁的不同,在咸福宫臣妾就鲜少让她做活,以至现在伺候皇上也笨手笨脚。”韩贵人做作地扶着她并不存在的孕肚,扭着坐在皇上身上,疏桐眼神躲闪,不敢抬头。
“卿卿说笑了,你出来的人很会伺候人。看在你的面子上,破格封她做个答应吧。”皇上好像很满意的样子,韩贵人看着更是恨的牙痒,又勉强挤出笑容。
“那是这丫头的福气了,只是臣妾舍不得她,还请皇上准许桐答应还住在咸福宫吧。”韩贵人嘴上说着不舍,实际一来将疏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二来也好让皇上诏疏桐的时候也顺带看看自己。
韩贵人总是这般自作聪明,皇上却也懒得和她计较,同意之后便上朝去了。可怜疏桐,晚上应付着皇上,白日还要受着韩贵人的责骂。
唐棠今日才算是彻底酒醒,想到宴席上韩贵人说她未曾拜访,于是带着侍月去了咸福宫,正好向韩贵人道喜。
咸福宫今日自然是门庭若市,相比其他宫里送来的各色奇珍异宝,唐棠空着手显得格外打眼。
“棠常在伺候皇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是这样不懂规矩”韩贵人斜着眼瞧着她,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