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十月,天气渐渐转凉,有些畏寒的嫔妃宫里都点起了炭。
扫地的宫人也比之前忙些,院子里层层落叶走上去嘎吱作响,光秃秃的树木为宫中平添几分萧瑟。
幸得今年的菊花开的甚好,才让这早秋有了颜色。
六宫之中,储秀宫的菊花最多最艳,熹嫔邀请了几位嫔妃一同赏菊,顺道同食苏州知府上贡的螃蟹,十月正是螃蟹肥美的时节。
妃位以上的几位娘娘素来瞧不起熹嫔,熹嫔也懒得讨好,未请她们赴宴。而唐棠的名字自然是在请帖之上。
唐棠还从未见过开的这般好的菊花,一团团一簇簇紧紧挨着,像是比着似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唐棠看着秋菊傲风的景色,不禁想起文人说过“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按宫中人的说法,熹嫔的为人似乎与高洁孤傲的菊花并无相近之处,怎得会如此偏爱菊花
唐棠歪头看着笑着的熹嫔。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熹嫔并不算倾国倾城,论华贵不及容妃、艳丽不及萧贵妃、娇俏不及韩贵人,但偏偏让人看着觉得勾魂。
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说不尽的风情万种尽堆眼角眉梢。怪道宫里人都说熹嫔是狐狸精托生的。
“熹嫔姐姐宫里的菊花果然与众不同,只是到底比不上牡丹国色天香。”韩贵人俯身轻嗅,笑着看向熹嫔,懒懒地把手搭在服侍的宫女手上。
“牡丹固然是雍容华贵,只是这赏花和品茶一样,什么人配什么物件,若是上好的西湖龙井给那乡野村夫,岂不是暴殄天物。储秀宫的菊花不算绝色,配妹妹却也绰绰有余。”
熹嫔听出韩贵人弦外之音,分明是意指尊卑有别,自己如何受宠也比不上皇后。韩贵人却忘了自己位居熹嫔之下,被她拿话羞辱也无可奈何。
此刻膳房正准备着过会儿的膳食。为了留存江南独特的风味,螃蟹也是按着江南一带的做法,带壳烹蒸。多数配上紫苏、菊、姜入冷水同煮,这样好处是蟹肉较为滑嫩,且味道也更加香甜。
除了蟹,还有芦笋等小菜,并上新制的菊花酒。菊花酒由菊花与糯米、酒曲酿制而成,其味清香甜美,吃蟹时用之更增爽口之感,又有养肝明目的功效,素来为宫中人所爱。
到了晌午,宴席已经设好,这是唐棠第一次和这么多嫔妃同席,自然紧张些。她小心翼翼地按着自己的位分坐在席末,依样学着旁人。
“自从上次在翊坤宫一别,我便无缘与棠常在再说上几句,如今棠常在愈发出落的亭亭玉立。”方才在熹嫔那儿吃了瘪,韩贵人又拿话调侃唐棠。
唐棠没想到坐在席末也会惹人注意,夸她的话听在耳里却高兴不起来,“是妹妹怠惰,还请姐姐宽恕。”韩贵人闻言却捂着嘴笑起来。
“何必姐姐妹妹叫着生分,我只不过比你高一级罢了,况且棠常在圣眷正浓,”说到这,她顿了顿看向主座的熹嫔,“往后莫说是越过我了,封嫔封妃也指日可待,熹嫔娘娘您说是不是”
唐棠纵然是再愚钝,也明白这样的话是捧杀她了,没等到熹嫔开口,便慌忙起身行礼,“熹嫔娘娘,臣妾并无僭越之心,只想尽心侍奉皇上。”
“本宫何尝责备你,棠常在无须这样谨慎。”熹嫔对韩贵人挑拨离间的话充耳不闻,颔首示意唐棠不必行礼。
“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棠常在怎么这样惊慌,连酒杯都快要掉了。”蔺常在看着唐棠窘迫的样子很是开怀,她平日和韩贵人交好,韩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