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无论是黎民百姓还是朝中大臣都议论纷纷。
“这当爹的可把女儿害惨了, 这辈子都算完了, 真是糟蹋人啊。”
“我听说宦官身子不行, 便更加残暴不仁,折磨人的花样多着呢。”
“当今皇上居然这样阴狠, 好好的姑娘,听闻长得如花似玉。”“呸,这种话你也敢瞎说, 皇上圣明, 是那罪臣不知好歹, 连累了家人。”
说来说去,无非是可怜陈婉, 再便是唾骂李沐, 这话早些如若让唐棠听去,定要心疼的不行,只是现在她更多的是怨恨。
怨谁呢怨陈婉,她已经是家破人亡, 又落了这么个下场。怨皇上, 九五之尊金口玉言, 想做什么都无人可质疑。怨李沐,他又有何办法。
想来想去,只能怨自己。
而那倒霉的陈婉, 一月前还是人人艳羡的世家千金,一月后便身在大狱,父母即将被流放,自己前途未卜,在大狱里受尽折磨,却等到被指婚给一个宦官的消息。
她母亲疼爱她,一直在家中留到二十岁都尚未定亲,没想到留成这么个结果,老泪纵横抱住女儿便大哭起来。
陈氏虽是发妻,可陈尚书喜新厌旧、风流多情,早就对人老珠黄的陈氏厌恶至极,看见妻女哭哭啼啼只觉得心烦。
“你不如自行了断,以免辱没门楣。”他冷冷地说,虎毒不食子,他居然残忍至此。
“你这混账还有脸说这样的话,若不是你胡作非为,婉儿怎会落到这般田地,这些年你在外头的事,我知道的清清楚楚,愧为人夫,愧为人父,你不如先一头撞死。”
事已至此,陈氏也无所顾忌,早就想撕破脸罢了。
陈婉听这着父母的争吵,心中更加悲凉,前路未卜,但无论如何她必须要活下去,只是为了把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为自己忍气吞声二十年的母亲也要活下去。
宫里宫外向李沐道贺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也不乏心里取笑的,只是皇上的旨意只能是好事。
“师父,今日收的贺礼都锁在库房了。”小夏子小心翼翼地回禀,今日李沐心情很差,他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李沐自从接过圣旨后便未见过唐棠,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见她。“这些事你自己做主,不必问我了。”
小夏子知道李沐不近女色,无心儿女私情,但也应该不至于如此抵触,只当是个花瓶摆在家里便好,又能碍着什么事。
不过师父的话听着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与自己无关,只当是无事发生便好。
这十几日,李沐都避着唐棠,他知道这样不对,却又无可奈何,直到快四月,侍月找到他房中。
“师父,徒弟实在拦不住侍月姐姐。”小夏子惶恐地跟在人后,向李沐解释着。
李沐自觉心虚,也不曾指责小夏子,便让他退下了。
侍月本是怕他的,但如今为了自己小主倒不得不拿出一副气势来,“李公公,小主让奴婢来给你道贺,还说务必要亲手把贺礼交付给您。”
虽然侍月也知道李沐是身不由己,但她日日夜夜看着唐棠伤心失神,实在是于心不忍,即便是木已成舟,难道都不肯来解释几句吗
“谢棠贵人美意。”李沐艰难开口,不过短短六个字,敲在他心上却宛如有千斤重。
侍月本不该多嘴,但不愿让他们二人一直别扭下去,犹豫着还是说了,“李公公还是亲自登门道谢的好,小主她”侍月欲言又止,这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我知道了。”李沐淡淡地说,该和他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