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棠轩里安静的很,宫人们都被遣到院子里,只留下唐棠一个人靠窗待着,这十几日过去她多少算是冷静些,皇上一言九鼎,无人能改。
就像是皇上当初一句话就封她为答应,轻飘飘一句话就不容她质疑地改变了她的一生。
她不也没有反驳吗
正想着,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你还好吗”李沐看着她的背影,从狩场回来好不容易长了些肉,现在却比之前还要清瘦了,她好不好,还需要问吗。
唐棠听见李沐的声音,却不愿回头,“昔日芙蓉花,今成断肠草。”这诗虽然不妥,但唐棠确实有肝肠寸断只感,如今一见,他已经是旁人的未婚夫婿了。
她过了好久才转头看向李沐,眼里尽是哀婉,“我听说皇上对你的婚事很上心,贺礼也是一件件地送来,真是无限风光啊。”
唐棠本来有无数委屈的话想说给他听,想扑到他怀中哭,但真看见他,却只是阴阳怪气地讽刺着。
她到底还是怨的,就算不怨他要娶陈氏,也怨他十几日躲着自己。
“抱歉,我我不会和陈氏有过多来往。”唐棠的气恼在他意料之中,解释已是徒劳。
唐棠冷笑一声,“你和她有什么来往不过拜堂成亲,朝夕相对,在皇上赐的宅子里了却余生。”
皇上早年便说过要让李沐在宫外建宅,他执意拒绝,一是无此必要,二是想时刻伺候皇上身旁。直到皇上下旨成婚,才不得不接受这赏赐。
虽说是不愿与陈氏来往,但成婚之后便有夫妻名分,有些面也不得不见,可唐棠难受,李沐难道会好受吗
“我只想要你一个人,此情天地可鉴,倘若我有半分假意,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
唐棠本就只是有些怨,心底还是牵挂着他,爱恋着他,听见他对自己的表白气就消了一半,如何听得他的毒誓。
她忙慌张地伸手捂住他的嘴,让他未说完的话又吞回肚子里,眼中半是心疼半是无奈。
“我信你便是,何苦赌咒发誓。”她原是嘴上没把门,不信这些的,可近来一桩桩怪事,让她心烦意乱,也就变得谨慎起来。
李沐笑着移开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中,她不气就好了,往后的事往后再说也不急。
唐棠又叹了口气,“陈氏也是可怜。”
嫁给一个宦官,被天下人耻笑确实是可怜的,李沐想着,心又沉了沉。
但唐棠说的可怜并非是这个。她只是觉得被迫和父母分离是极为苦痛的,况且还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陌生人,也不知道陈氏有没有心上人。
这样想着,自己比她幸运太多,虽说和李沐此生都不能有名分,但好歹彼此心意相通,或许该学着满足了吧。
这一点点甜,也是从深宫中偷来的。
从狩场那日争吵开始,萧贵妃也真就没有去找过皇上,每日就在延禧宫逗逗珍珠,喝喝茶,下下棋,倒也自在。
萧贵妃自然还是和皇上置气的,只不过皇上逍遥自在,她为何要苦大仇深,岂不是很不值。
不过皇上并没有她想的那样逍遥自在,即使这些日蔺贵人陪着身边,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萧贵妃。
有时候想起她十几岁追着自己笑靥如花地叫哥哥,有时候想起她穿着贵妃服骂自己负心,想到后者便觉得坐立难安。
又捱了几日,终究是坐不住,独自去了延禧宫。
“朕给李沐赐婚陈氏,也算一桩喜事。”皇上只拿不打紧的话说。
萧贵妃知道皇上是来低头求和的,心软了,嘴上还是不饶人,“何止一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