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关注帝王薨逝的时候,少有人去关注凤藻宫谢皇后的病况。
谁也不知道,连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她已经快虚弱地要死去了。
她闭上眸子,眼前这个男人无情至极,临死前,也不肯施舍她一点的柔情。
“我活的太苦了陆郎我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家族却毫无温情,只视我为棋子,我一生都在追逐柔情,然而柔情总是离我远去你,阿爹,阿兄,陛下都是这样的”
陆攸年眉峰微动。
他其实很想说,这都是谢蕴容自己的选择。
有人逼她吗
当然有。
诚如她所言,许多人都在逼她。
她的家族,她的父兄。
但她有选择的权力吗
当然也有。
最起码那时候她有权力不去选择诬陷云微。
她早已经做好了选择,却一直把责任推给了别人。
然而,看着谢蕴容苍白无色的脸,他最终没有说出指责的话来。
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温柔道“没关系,以后你就自由了”
“是吗”
她无力地躺在床上,盯着凤藻宫宫顶上细细描绘的漆画彩绘。
突然想起她和陆攸年初遇的场景。
父亲逼她学画,她不想学,偷偷溜了出去,坐在了墙角哭。
因为她知道,等一下婢女们找不到她,一定会去告诉阿爹,等待她的一定是严苛的批评和指责。
她哭着抹眼泪,甚至想干脆找个地方跳下去,以后就不用那么违心地活着了。
然而那时候,却响起了少年温润清朗的声音。
“真是有趣,你逃了课业,不应该好好玩耍的吗,怎么还委屈地哭起来了”
她愣愣地抬眼,春日柔软的光晕里,少年斜斜靠在墙壁上,一双璨璨桃花眼中仿佛有无限的温柔。
像极了她心目中设想的,最理想的父亲与兄长的模样。
“我不想和天子葬在一起”她抓住他,最后哀求,“我想要自由不要百年之后还要和他同处一室”
陆攸年深深看着她。
忽然觉得她可怜。
不是那种对命苦女子的怜悯,只是单纯地觉得她可怜。
她始终没有意识到,让她活的如此艰辛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他轻轻抚住她的眼眸。
“休息一会儿吧。”
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陆攸年起身,告诉了门外的女官谢皇后的事情。
女官忽地哭出了声。
就像是会传染一般,所有人都哭了出来。
陆攸年微微摇头,刚想要出殿门,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陆郎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出宫”
陆攸年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来人会是他。
他望着殿门外飘絮般的雪,唇角嘲讽一笑。
雪飘的更大了。
孤风慢慢打开手中的伞,替薛琅挡风雪。
薛琅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淡淡道“我以后不想再看到她了。”
孤风答好,问道“主上是想杀了她还是”
薛琅微微眯起眼“杀了她作甚把她留下,能说出这种谎言欺骗我,胆子那么大,真让我好奇她背后是谁。”
前世今生什么的。
薛琅从来不信。
他在雪地上行走。
每走一步,靴子陷入雪地一寸,他便想起来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