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偏僻的别院内, 薛琅第二次见到了这个奇怪的女人。
那个身材瘦小纤弱,脸上总会扬起讨好又可怜笑意的女人。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他会奇怪云微身边为何会留这种女人。
现在,他仿佛有了新的认识。
案上一杯茶, 放了许久,雾气缭绕。
阴妙容盯着他, 眼中没有了那些软弱的情绪后, 双眸里的野心几乎快要涌现了出来。
她说“没想到在见到节度使,会是这样的情景。”
薛琅道“我也没想过到, 我能从她身边的人口中得知当年的事。”
阴妙容低头笑了笑,她低头时有意把自己伪装的谦卑,这已经形成了习惯,以至于当别人看着她唇角那艳红夺目的笑时, 常常会产生别扭的感觉。
因为那与她刻意表现出来的柔顺截然不同。
“听了我的故事, 节度使是不相信郡主会做这种事吗”
薛琅眼中划过一丝冷芒,冷冷道“如果你不是她身边的人, 你已经死了。”
阴妙容嗤笑一声, “生的美就有这万千般的好处,人人都不信她那副皮囊下, 会有那般狠毒的心肠。”
“每个人都有自己行事的目的,但是你所说的,我完全窥探不到她有任何的目的。”薛琅面上仍然是冰封般冷厉的神情,然而他放在身旁的手已经死死的握紧了,手背上青筋暴露。
他漠然道“她若真想要害我, 又何必通过陆攸年害我妹妹”
她若是真想他死,那年雪夜她就不会救他。
她有那么多机会要害他,没道理,偏偏在陆攸年这件事上欺骗他。
阴妙容身形不自觉地僵了僵,为了能够更加凸显云微的罪大恶极,她不只告诉了薛琅陆攸年做下的事情,她还告诉他,是云微指使了陆攸年。
从逻辑上一看,这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阴妙容定定看着他,肩膀在颤。
她现在想到自己光明的未来,心中十分兴奋。
然而,在兴奋的同时,另一种情绪也十分强烈。
正是恐惧。
她骨子里害怕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逼着她,杀了卫劭的男人。
那喷了她一脸的血腥,即便转世轮回,她仿佛仍能够从他身上嗅到。
而这种恐惧,随着眼前男人愈发阴沉冷酷的面色,慢慢地压倒了成功的喜悦。
她咬紧后槽牙,干脆豁出去道“大人相信前世今生吗”
薛琅猛地抬起头。
他唇角讥诮地勾了勾,“荒谬。”
皇宫里。
陆攸年跟随着人入了宫,一路走来,无论是宫人还是臣子,面色皆战栗惊恐。
徐太后一脸疲乏,见到陆攸年松了口气。
“是你阿娘让你来的”
陆攸年答“正是。”
徐太后道“帝后二人身体欠佳,不宜见人,你先在这里候着吧。”
她正在跟陆攸年说话,忽然,一个女官面色匆匆走来,见到陆攸年,先是面露惊色,然后俯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
徐太后闻言,心猛地一跳,跟着女官匆匆返了回去。
陆攸年看着徐太后背影,眸光微动。
帝后身体欠佳,到底是到了哪个地步
两人都是年轻人,怎么会突然病倒。
他站在焦急的臣子当中,耳边是群臣紧张的呼吸声。
不少前来赴宴的臣子都站在了勤政殿之外。
宦官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