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个在乎他的感受,会为他的痛苦而悲伤落泪的赫映身边。
疲倦的游子枕在赫映的双膝。
他雪白的长发自双肩逶迤而下,半睁开的碧瞳闪烁着困顿的细碎微光只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乖觉与温驯,这世间再冷血、铁石心肠的人却也该为此融化了。
赫映纤细如葱削的手指从善如流地揉进他的发丝间,另一只手则覆在他的脸侧。
白角与草人堆放在旁边,不远处装眼睛的玻璃罐还折射着碎光。
他们明明靠得这么近,两颗心却离得很远很远。
“在您眼中,我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君麻吕忍不住问到,沙哑的音气是温吞又清浅的一缕。
靠近这核心地带,受阵法影响达到最深,他感到身体沉重万分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无论如何也再抬不起一根手指。
赫映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那张散发着月晕的脸庞纹丝不动,她的手指柔软冰冷,一下一下缓缓碰触着他的发顶。
神女的眼神是专注又平静的,看不见任何的波澜
君麻吕展开容颜漫漫一笑,这个笑容也是没有力气的。
他此时应当已经明白了某些东西,但他似乎还怀抱一份梦幻泡影般的希望。
“明天会是晴天吗”
迟钝地调整一下姿势,君麻吕慢慢眨一眨眼,仿佛要就此在母亲膝上睡过去,连问的问题也很跳跃。
这样孩子气的问话叫人莞尔,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个问题在过来之前,就已经问过辉夜宗信。
因为意识在红光下就要完全丧失掉了。
他枕住在赫映的裙摆。从这个角度,赫映只能看见他低垂的眼睫,那些霜色的绒睫,静谧无声地在空气中舒展开来。
很久过后,久到赫映都以为他已经昏睡过去。
“我希望会是晴天。”
“雨让她伤心,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了。”
君麻吕幽幽道。
红色的光点似流萤的瀑布一般,不断坠落向他们的周身,满树的木樨堆砌似雪,穹顶漏下的一束天光,仿似舞台的灯光,照亮了这树下一隅。
远处池中水光凛凛,池影中,白发的神女姬君踯躅一息。
她遥望迦楼罗的海洋,眸中倒映着幽暗的水光。
族人的血将散乱浮动着的光点连接,万千条红色的丝绦自空中垂悬而下,遮蔽了她的视野。
白岛上的草叶无风自动,它们守护被埋在此处的鬼角多年,早已被其中的力量浸透。当真正的主人回来,便喜不自胜地开始迎接。
丝绦一缕一缕垂下得更汹涌,一层又一层,最终将他们淹没。
山谷中异象丛生,他们的相依却又那样温情,不被打扰。
注视着这诡异的一幕,黑绝从花丛中现身。
他知道赫映看得见他,也知道赫映就是在盯着他。
她的目光仿佛在说「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办到。」
笨蛋小男孩亲手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妈妈。
经历了那么多,就算心脏都被洞穿,他也一刻不曾放弃回到妈妈的身边。
即便从这个女人身上得来的从来不是他所渴求的那样。
回归辉夜以来,不过短短的时间内,赫映姬强硬的意志就摧垮了他的世界,她将他折去羽翼、以血脉束缚在辉夜,更让他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