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越来越近,宇智波田岛看清他的面容时,浑身一震。
来者不过十五六岁,面容稚嫩、苍白。眉睫、发间都落满了雪花,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双点漆般的瞳眸黯淡无光,倒映不下任何色彩。在来到宇智波田岛面前时,少年右手正好扶住路边桌角,但好像是手臂失去了气力,他一下子跪倒在雪地里,这一下摔得够狠,少年半晌也没能缓过劲来,只是垂着脑袋,怔怔地看着自己伸出的右手。
宇智波田岛心下涩然,他蹲下身想将他扶起来,却才看清眼前人衣襟、袖角,尽是暗色的血迹,就连指缝中都尽是干涸的痕迹。那只手一动,又重新捂住唇,他的喉中涌出类似呕吐的声音,鲜血从少年手指间涌出,肩膀,连同全身都因此而战栗起来,滚烫的液体将身下雪花融开一个一个小洞。
宇智波田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一切都变得遥远起来。小巷,店铺,全都似火中灰烬一般,向上飘零而去,最后一个消失的,是他面前的幼子。
于夜色薄暮中醒来。
新建好的祠堂挂满白绸,男人睁开眼,感受着空气中未散的水汽。
“父亲”出声的是一旁守灵的宇智波英女,她双手按着灵柩边沿站起来,语气里是掩盖不了的惊讶与狂喜,喃喃之下,原本微肿的双眼又红起来。
帘幕被掀开来,宇智波斑万花筒张开,感受着室内熟悉的查克拉流动,他瞳孔微缩,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停在了灵柩前。
宇智波田岛看着自己的长子,他撑起身体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在棺材里。但关注点并不在此,男人扫视过两人,以及他们身后跟过来的千手柱间,千手桃华,宇智波火核。就是没有,就是没有梦中的少年。
“泉奈呢”
窗外屋檐上,积雪滑落下来,静谧而冷清,皓月当空,雪花无声的飘落。
宇智波斑没由来的想起那个雨夜少年毫不遮掩的,邪气却明快的笑容,与寂静的夏夜里小孩趴在他背上,勾住他的肩膀,恶作剧得逞一般,发出的哧哧的窃笑,慢慢重叠在一起。
“从一开始,我就下毒了。”“笨蛋斑,我是骗你的。”
不同的是,那个时候他们彼此双方都感觉快乐,也是在宁静的夜晚,走在长长的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小道上,爬山虎一片葱郁,墨绿色的,在夜风中有着好看的波纹。幼弟毛茸茸的脑袋窝在他颈间,发出轻轻的平缓的呼吸声。
宇智波田岛番外
荒唐的葬礼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宇智波族进入了紧张的重建期。这次事件的结局流传出很多种版本,但因为宇智波二少最后发下的那句话,而偏向于他与宇智波司枝相勾结,愤懑于父兄的管制,妄图谋取族长之位,只可惜,后来两人闹翻,阴谋也随之失败。随着宇智波司枝死亡消息的传出,以及宇智波泉奈的远遁,这些流言愈演愈烈。
哪怕宇智波田岛听闻后立即现身澄清对方弑父这件事,但依旧抵挡不住流言蜚语。直到宇智波与千手联盟,新继承人,杀伐果断的宇智波斑上位,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以绝对强势的态度与力量,直接镇压了这些窃窃私语的家族。人们才对此事讳莫如深,不再提起。
宇智波田岛退位之后,除了偶尔同千手佛间一起探讨局势,更多时候都在族中钻研忍术,有时他会到幼子房间里站一站,那里还放着对方的佩刀,后来从被摧毁的废墟中找回来的。
新年很快就到临,族人初诣完毕,他独自一人跪坐于空荡的神社中。大雪又悄然而至了,这是一个好兆头,以前宇智波田岛会这样想,但听见雪落的声音,他又总是会想起那个噩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