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别急,沉住气。肌酐升高不一定百分百意味肾衰又恶化的,我下午回省立问问老板,你把老爸的报告单拍张照发给我。”徐嘉勉力宽慰她。
姚兰俨然急乱了阵脚,自顾自赤口白舌地声讨起省立来。
什么当初一步棋掷错了,现在满盘死局,就不该让你爸在省立治,哪怕多耗点钱给送北大一去。你们医院那些个主任教授,个个养得酒囊饭袋、肥头大耳,哪里做得到医者父母心
就说那个不上道的前院长,从坐上头把交椅起就开始贪,一张嘴两只手能贪恁多钱。现在好咯,戴手铐了,可他葬送的无辜生命也回不来了。
徐嘉简直一头两大,“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好伐。肌酐不稳对肾病患者再正常不过了,怎又把帽子扣我们医院头上了。陈健民再怎样罄竹难书”也不该迁怒清白的人。
可惜她话至此倏然一梗,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下午徐嘉带报告单照片,去科室请教刘程让,结果迎面撞上正待要走的陈彻。
他貌似心情不错,步伐闲散得很,眼神面色都不似前几日那般愁云聚拢。再看案前刘程让,也是言笑晏晏的。徐嘉心下了然,估摸着两人成功dea了。
陈彻刚握住门把要带上门,她顷刻间抹身向前,揪住他白衬衣的一角不放。
陈彻半回眸,眼尾浮笑,“嘛呢,舍不得我走啊今天一整天晴空万里,不会打雷的。”
徐嘉即刻吃瘪地松手,又回头看看科室里无人正留心他们,便跟紧他一道出了门。
二人比肩沿走廊慢行,到电梯前留步。
“你跟刘老师谈拢了单子搞定了”
她矮他一个头不止,陈彻在嘈杂中想要听清她蚊子哼似的话,需得略略低头侧耳。话音落完该作答了,他索性再颔首几度,叫嗓音近乎无差别投进她耳中,“是啊手里的客户就他最好对付,毕竟那么多年的人情不虚的。且他到底菩萨心,大概晓得我这段时间比较窘迫紧巴,我刚刚说生意做成了请他吃饭喝酒,他都给否了。”
徐嘉目光落在他领口又急急挪开,“嗯”一声道“是哦,不看僧面看佛面罢。”
“那是客观因素,主观因素还是我本人有能耐好吗换作其他六九等的人,老刘都闭门谢客的,更遑论跟你平心静气谈生意了。就比方说你,要么不吭不哈要么炸毛闹别扭的德行,难成大器。”陈彻听她编排也不恼,或者说他多半还是要脸要皮的,就见招拆招应了句埋汰话。
徐嘉气极了,出其不意地扽住他领带,再任性扯乱了它。
“操,越活越回去了你,幼不幼稚啊”陈彻逮捕“咸猪手”徒劳,左手狼狈地握住领带结,右手叉住她后颈,“门开了,进去。”
轿厢尚不算挤,但人也蛮多。
徐嘉余光看他笑话,心下快活面上拿乔,面冲某个拐角扎进去。不多时,跟后而来的陈彻挨住她背部,低头沉声叫她,转过身,帮他把领带归回原样。
“我不。”
“你确定你不”嗓音迫得更近了,拂过她耳廓上的根根绒毛。
徐嘉觉得瘙痒难耐,慌忙抬手揉揉耳朵,岂料被他一把捉了去。陈彻懒漫的口吻,再三再四催她快点的。
顾面子的缘故,她一度将音量压得极低,唯恐叫人听去会闹洋相。偏他没个分寸尺度,她平白一臊道“你这人真是凭什么非要我帮,自己没手嘛”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懂吗,反过来也成立。”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徐嘉细声细气地咕啜,也拿他没法,慢条斯理、不情不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