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心下好笑,真是又笨又轴又犟脾气。
徐嘉其实在打量他削苹果的手。
陈彻指骨和骨节都生得利落清削,张开来攥苹果时,更显得线条分明。这是其一。
其二她比较关切他的刀功如何,修多久皮会断开。
无知无识、不动声色间,徐嘉再偷瞄过去,却发现陈彻捏着一只已经削完皮的苹果,于暗处目不转睛盯牢她看,空闲的那只手闲散将水果刀回复原状。
她竟是全没察觉,正如期间分明有几道訇响的雷声,她都完全忽略了。
徐嘉不觉收拢视线扭头。
眸角里,陈彻就手开了瓶矿泉水,浇洗完整个苹果,随后递与她手中,也顺便,把她垂落额前的发丝捞回耳缘。
“我”陈彻起初的踌躇摇摆,使得声线有些低沉,轻易被他旋盖子、捏瓶身的动静掩过。
半晌后他忽地又将盖子拧开,仰首灌了数口,再将见底的瓶身搁向茶几,看它东歪西倒几番,在回归稳当后他侧首对徐嘉说
“你不记得之前我带你见我妈,见我表哥,他们作何反应了其实在我的印象里,带你见我家人,几乎没有意合情投、相谈甚欢的时刻。除了带你见我姥爷。”
徐嘉垂眸看苹果,果肉和水迹的凉意沁入指腹,但是也不尽然,尚有他的体温余存。
“我一直觉着,我妈头一遭吞瓷片威胁恐吓我的画面,就足够给你造成心理阴影了。至少换做我,那样血糊淋剌、骇人的场面我很难经得住。更遑论她那样做,主观客观都是因为我刺激到了她。”
徐嘉摇头,“不是,是我刺激的。”
“你看,”陈彻似笑非笑,“你身临其境地经历了那件事,多少都会有刻板心理,认为你也是共犯。我其实不希望这样,虽然做什么、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可能唯有一件事我可以做到,那就是尽量不再让你旧事重提,再因为见到我表哥,见到葬礼上我母亲的遗像,被牵累进无尽的愧怍自责里。”
徐嘉心里弥散的思绪,似风头的烛火高低也拢不住。
她抬头正待抢白,陈彻投她一记平静的眼神,说等我先讲完。
“还有你说付星。实则你也太过抬举我了,眼下的我一穷二白,真有什么能看上我的女人,估计真真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只中意我的内在,”他忽而臭屁起来,
“退一万步说,以我现在的条件放到三年前,和容骞然一齐站在你父母跟前,除非三更半夜见太阳,否则他们不可能选我。”
徐嘉忍不住打岔,顺道啃一口苹果,“为什么是三年前”
她堪堪咬下一小撮果肉,手腕带苹果都被陈彻挽过去,连着热息一道欺过来的人低声说“因为我现在比三年前多一样杀手锏。”
客室里一水的青雾色,满眼的冷色调因频闪的雷电有了层次感。
徐嘉从家捎来的橙花香氛搁在电视柜上,当下正未眠,浓淡相宜地无声吐香。
她嘴里咀嚼的声律莫名与心跳合拍,其余躯干的动作全部克制到静音,唯恐叫心头仓皇露了底。
“什么杀手锏”
陈彻闻言首先应言,“看着我。”
徐嘉屏息静气地照做,看他一半没在暗色里,一半同双目一样豁亮,他突地双手托住她腋下,捞她坐到他腿上,再就于她一脸惊骇中说
“因为是无论如何,都想陪在你身边。”
未及徐嘉有所反应,陈彻又揶揄道“你说说,我刚才讲一片冰心在玉壶,只中意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