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完他低头垂眸,想去找她面上有何形容,没成想她突然眼泪破堤,无声但是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苹果也从她脱力的手上滚落,幸亏陈彻眼疾手快接住,随后拢住她脑袋扪向怀里,嘘声同她,“不要哭了,外头涝得还不够狠吗回头家里也淹起来。”
此话没能奏效,她眼泪更汹涌了。
乃至到后来,不由自主地从潸然哽咽,进发成崩溃地声泪俱下。徐嘉看眼前这人口吻同面色一齐诚笃,又裹挟些许她再熟悉不过的轻佻,叫她半点不敢确认,他这句只是兴之所至,还是披心相付。
曾经有数不尽的片段,叫她如当下这般笃信会和他永远在一起。不管是高中课堂上每回偷腥似的牵手、眼神交汇,还是她那次想看爱乐之城以及后来徐大为出事,他不假思索地赶到她面前。
人是得一望十的动物,她每回借这些须臾遐想的永恒最终都幻灭,类似于被蛇咬了数百回,看到井绳除了胆悸还是本能想靠近。
唯一能信誓旦旦的,是她这份骨子里的拗劲儿压根与卑微无关。
相反她只是想得到一直觊觎的人,且从未因此委屈理想前途等更重要的事。
由来让她委屈的,仅有心头别着一股劲儿又被迫松脱的怅然若失感。
徐嘉一直哭,哭到像把心肺都剖出来,或是正在将这近十年的苦水倾囊而泄。
陈彻眼见她暂且停不下来,单臂拢住她后颈带向自己肩头,末了长长叹气,
“哭罢,我们家排水系统还挺好的,顶得住。”
能泡饭的眼泪潮透了他左肩,徐嘉哭声自胸腔和声带共鸣出来,听到最后她也自觉惭怍。于是先后用他肩膀和自己的衣袖揩掉眼泪,缓缓于他怀中坐正,别过脸去拾掇那些
被泪水溃散的自尊。
陈彻仰首轻笑,“哭好了”
她羞恼地“嗯”一声。
“哭好了就把苹果吃掉,剩这么点狗啃的给谁吃”
“我想睡觉了。”徐嘉恹恹貌,言毕就从沙发,或者说从他腿上溜下来,不容置喙地冲向卧房。
陈彻不觉无奈,扬声问她,“打雷不怕了原来怕打雷靠哭一下就能治好了。”
被这句插刀刺激得不轻,徐嘉进卧房周旋片刻后,还是对窗外瘆人的雷暴倒戈,捧住单被和枕头折回来,腾到离他远远的沙发另一端。
陈彻悄默声儿抱臂旁观,看她一脸小性置气的样子,铺被时有多骄矜,被闪电唬到时就有多怂。末了他看不下去地起身去,替她铺整停当,掀开一侧被角偏头看着她,
“进去。”
隔空半步距离,闪电于二人间投下跃动的光影。
徐嘉踌躇盯牢他的双眸,里面似有一汪活水被吹皱。陈彻往前寸步,一面俯首一面把声音压低,“躺进去罢。”
她刚要说什么,后脑勺就由他捧住,被迫抬头承接他的吻。
“你多发发脾气。”陈彻在换气的缝隙里如是说,嗓音同呼吸一般低迷濡湿。
徐嘉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朝他,本能疑问“为什么”。
“觉得那样很鲜活,比不发脾气时可爱。”
他缓缓欺她躺上沙发,密密雨脚般的吻砸向她,手指逶迤蛇行向下,撩开某道封禁穿引进去。
徐嘉立时反射性并腿,惶惶然低呼,“不要,我求求你”
昏暗里,胶着她的双目深处仿佛有炉火,或是藏了冷铁能刮剃得她体无完肤。可他又一副清心寡欲、空无离神的神色,好似眼下在做一件尤为正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