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与尤戚戎二子尤聿中有千丝万缕的渊源。
他算是兄妹里头最会钻营奔进的人。
早些年由老爷子空降警卫团任个闲职,呆了半载嫌不够磨炼人,离了职跑去和人折腾地产,小有起色后又在其他行业有所涉猎。打蛇随棍上,一本万利,不多时就成了大鳄。
尤黛雯还经常怀疑自己多年走背,八成是他暗地里养小鬼,吸食了她的运气。
也是诡异。
三兄妹没一个真正在情路上顺遂。
尤聿中亦然。
他与原配是实打实的真爱修成,却也没坚持许长。两人各种摩擦,女方渐渐将仇恨结在他身上,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加。其后离婚的交涉僵持了大半年,儿子尤适跟的父亲,名下婚房划给了女方。
尤黛雯因之看了好久的笑话。
他自然不服气,立刻收拾旧山河,鞍前马后地找起鸾胶来续弦。
这鸾胶不是别人,就是萍水楼的老板娘。
不过尚处苦追阶段。
尤戚戎领头上了楼梯,应侍早在一个递一个地支使,
“去将老板娘喊回店里,有贵客”
老爷子闷哼一声。
他对二儿子看上的人选颇不满意。
视婚姻为儿戏的三度闪结闪离,带一双儿女,还非同一亲爹所生。他都看不透尤聿中究竟图什么。
后者步子迈得大,两步三下追上虬扶住他胳膊,殷勤有加。
“来带您老试试新菜,沪菜您吃得少吧这地儿您从前也没来过,今天就感受感受。”
尤戚戎枪打儿子热络,“我就跟你说开了啊,今儿是你死活要来,说什么熟人的店好招待,可不代表我点头这门亲事。不代表啊,你记牢了。”
当面锣对面鼓,尤聿中唇角一坍。
他好没面子。
凭什么起初三妹那桩乌七八糟的姻缘都能得父亲支持,搁自己身上就这样难他回眸掠一眼闲散抄兜的陈彻,愤懑到恶狠狠咬牙。
那厢陈彻撞上他视线,不咸不淡扯开唇笑着回敬。
“二舅看着点路,仔细莫摔了。”他道。
尤聿中心底啐了一口。
盛宴准备太迟,只有厢房能用。
但调兵遣将也使来了许多人,除开病中饮食多禁忌的尤黛雯、忙得不见人影的陈健民,一家上下基本都请齐。
徐嘉甫一下车,婉婉的身影就自身边飞箭而过。
她俩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就是那回在楼外楼。
往后她再了解这姑娘,都是通过陈彻口舌聊及的途径。
他其实尤为疼爱他表妹。
上辈的恩怨没袭结到他们身上,很难得。
婉婉穿身红裙,吟吟笑声掀起一路的虹影。
她到门口冲楼道高呼,“表哥”
徐嘉蓦地顿步。
店门并不高阔,迂长石级都全然隐在了穿堂里。
小姑娘清脆唤音一落,穿堂深处即回馈疏懒的一句“又长高了啊。”
洋梧桐叶子在晚照中萧萧婆娑。
徐嘉站了一会,那动静仿佛在拨她耳廓,拨得又痒又麻。
婉婉整个地蹿进去了。
对话还能给她听见。
“我真长高啦妈妈还总是说我不长个子,什么净横长不竖长。”
“她那是逗你,小姑娘要太高作甚,这样已经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