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生意出鬼似的好。近至平医职工和患者,远到慕名找来的食客,哪怕拼桌或等位,也无碍他们馋它老字号的手艺。
每日天不亮,面馆就雷打不动地醒了。老板煮完开水炒浇头,老板娘洒扫停当焖茶叶蛋,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夫妇搭配干活不累。
大多熟客冲的是这家口感劲道的面,且用食的时候,老板就在一旁揉面台上马不停蹄地擀。食材从加工到成型进嘴皆在眼皮底下,叫人吃得安心。
“还有一点,”陈彻进门前同徐嘉补充,“这种小档口不讲究规矩,不会拿菜单圈死你的口味。想吃什么浇头随便加,一碗面能加好几种,只要你能吃得下。”
她没来由抖机灵,“随便加不用钱”
“可以啊我没意见,”他双手抄兜睨她一眼,“回头老板计较起来,就把你押这里当长工。”
方桌经年已久,满当当的坑洼和擦不尽的油渍。
徐嘉洁癖使然地拿纸巾拭了几个来回,忽然仰首问,“那你会来赎我回去嘛”
“不赎。”对面人正襟危坐,话完就起身,去煮面灶前点餐了。
“一碗大份一碗小份,小份那碗酱油别放太多。”
徐嘉听到陈彻如是说,待他折回后,不免小家子气道,“你还没问我吃什么呢。”
“这不就来问的吗”他在桌旁立住脚,也不紧着落座。原来是打算问完再回去的。
徐嘉抬眸仰首,莫名愣头青地关照起他吃什么。
“我吃的你不能吃。”陈彻目光一瞬不瞬地穿进她眼底,片刻后,颊边漾开些悠闲的笑意,“我吃雪里蕻牛肉,青椒毛肚,还有爆鳝片,都是重油重荤又比较辣。”
“吃这么多”
“昨晚累着了,食欲大好不行吗”
被内涵到的徐嘉微微闹红脸,视线别开躲向下方,“那你帮我点些不辣的,别太多,两样浇头就行。”
闻言人没作声去了,她低头把臊意埋进茶水,不期然听到他在后方埋单。
半分钟后,“不是说要拿我押账嘛”姑娘斤斤计较。
陈彻落座后抽了两张纸揩手,兀自一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划来。”
“留下我,可不止花两碗面的钱。”
他闻言顿几秒,手里纸巾干净那面来揩她嘴角,“但留下你,不止得到两碗面那么简单。”
徐嘉心头有什么温水般的情绪洇开,因他的举动去抹嘴,“有东西”
“有牙膏渍。”陈彻危言耸听完,面吃进嘴时才说实话,“唬你的,其实什么都没有。”
食客渐次多起来,开间里净是面炉嗡鸣和肆闹人声。
他们这张桌子紧挨的墙面上,有一沓手撕日历。而日历近旁左下隅,有一小寸内凹,置在一行“距离高考还剩xx天”的倒计时里,最后尘封进去的数字是个1。
陈彻说这是老板小女儿高考那年记录的,由于俭苦没得正经倒计时牌,就过一天抠一层,再用铅笔搓个数字出来。
年代格外久远,从而徐嘉问他,“你很小的时候就来吃这家面了”
“嗯。”陈彻停箸望着她,“这家店在我爸还没当副高的时候就有了,我那会儿大约在念小学,有时候我妈命令他接送我,他则会带我来这里解决伙食。”
不知怎地,徐嘉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忙不迭无痕错开,改问他,“那这位姐姐,后来考上哪所学校了”
“那倒不清楚了。只是我当时还嫌她过于抠搜的,毕竟我小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