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满座的用餐区里,当他看见粟慈熟悉的身影时,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在星巴克,她憔悴萧条的背影。
她应该在发呆,那碗炒面都快放凉了,也没见她下筷。
疲惫挂在她面上,一想到刚刚楼梯间的对话,喻朗几乎能感受得到她此刻心里有多憋屈。
明明就是出于专业之举,喻朗却在此时,感到后悔与自责。
自责自己多话,后悔让他们去做肌电图,造成此番的局面。
心疼的感觉,又一次腾起。
他终究抵不住这份暗涌的情感,步子一转,直接进了旁边的85度c。
粟慈有点意外。
意外的不是喻朗在这出现,而是那杯咖啡。
他说“那天你帮我捡到钱,还没有谢你。”
粟慈被他逗笑了,收起面上的失魂落魄,下筷拌了下已经坨成一团的炒面“喻医生,您这杯咖啡的钱可比我捡到的要多得多。”
喻朗掀开刚刚买的盒饭,不以为然地弯了弯唇,声线温润沉缓“感激之情,在心,不在物。”
他平易近人的性子让粟慈心里的倦怠感得到了些许缓解,客套的话此刻也懒得多说,一来一回只会让自己更累,她轻笑一声,伸手接过那杯咖啡,抿了一口。
有奶味,淡淡的,是热拿铁。
见她接受了那杯咖啡,喻朗情绪一时有点小激动,握着筷子目光飘忽,垂头吃饭都吃的心不在焉。
小心翼翼地瞥了几个来回,喻朗开口,表现的波澜不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点的拿铁。”
“谢谢。”粟慈声音很轻,每说一个字似乎都透着无奈和疲倦,“我平常喜欢黑咖啡,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喻朗往嘴里送了口米饭,边嚼边在心里斟酌。
半晌,他鼓起勇气又一次开口,语带试探“因为谢则呈的检查报告吗”
话头挑的有些突然,粟慈一时没反应过来,目光愣怔地看着他“什么”
喻朗“看你心情不太好。”
粟慈这才恍然,扯了扯嘴角,应得牵强“有一部分吧。”
“不用太担心。”他安抚道,“我之前有说过,第一个月就算没信号,也没事,因为正常恢复时间是八个月到一年。”
“嗯,我知道。”粟慈点点头,拿起咖啡又饮一口,没再说什么。
两人的沉默一直延续到午饭结束。
粟慈先一步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垃圾,说“那喻医生我先回去了,谢谢您的咖啡。”
喻朗颔首示意,视线却没在她身上多停留。
直到过去良久,算着她差不多走出超市大门,他才抬头恋恋不舍地瞧一眼。
回到病房,谢正忠和谢则呈已经吃完午饭准备午休了。
粟慈心事重重,虽然累却睡不着,便拿了电脑码字。
两小时午休过去,谢正忠从隔壁的推拿室过来,一见粟慈又捧着电脑在敲键盘,眉头立马不悦地蹙了起来。
但这次他没再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记下。
陪着谢则呈做完自主锻炼,粟慈又收拾了东西回家洗澡。
坏情绪她不会带回家,也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进门前,她拍拍脸蛋,将忧愁暂且搁置一边,扬了扬嘴角,让自己保持最佳状态。
这会儿正好是晚饭时间,粟慈进了家门瞧着粟屿也在,倒是诧异“小屿你怎么回来了晚上没有晚自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