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留下来陪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呢”鹤衔灯有些绷不住,声音破了半截眼泪也掉了下来,“活着不好吗”
“你问了我一个好问题,但是”伊吹山寻用手背擦掉了鬼眼睛里涌出来的红泪,“怎么说呢啊那我也问你个问题吧。”
“在你变成鬼的那一刻,你是想接受这一切活下去。还是想”
“不用说你的答案,至少现在不要。”他捂住了鹤衔灯的嘴巴,又合上了鹤衔灯的眼睛,“我只是希望你想想。”
六月菊被风吹掉了,它们本来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开的,谁让鹤栖山没有季节,不识春夏秋冬的花儿只好抖擞起精神簇拥着热热闹闹的开张起来,开起来还没多久呢就落了一大片,淹没了黑衣服和白袍子,只留下满地残红。
它们开的又高又盛,鹤衔灯的心里又枯又焦,他想说些什么,可声音全哽在嗓子眼里,一个字一个音都被唾沫润湿了,湿漉漉的化成一滩泥,糊在喉咙里堵着出不了声。
“啊啊,说起来今天应该算是我的生日吧,对吧”
伊吹山寻站起来,白色麻花辫垂在脑后,像一架小小的梯子。
他拉开袖子,手腕上的红绳已经快勒进骨头里了,上头的颜色浓稠的像是要染在皮肤上,一道一道的好似刀痕。
少年抽出了刀。
“你说过的对吧不要用日轮刀去割它。”伊吹山寻顽劣的笑了,牙齿也冒出了尖尖,“真不巧,我是一个特别喜欢和别人对着干的家伙。”
鹤衔灯想也没想,直扑过去打算抢走那把刀。
他成功了,刀掉在了地上。
他失败了,绳掉在了地上。
连接着彼此的照柿无可奈何地散开了,它松开了箍着人和鬼的手,只在双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深重的印子。
“你你干什么啊干什么啊”
羁绊消失了,身体之间互相流通的生命也不见了,脐带被剪断了。
煎熬了数天,鬼的身体久违的感到一阵轻松,可他巴不得一直这么辛苦下去。
伊吹山寻望着努力想要憋住眼泪的鹤衔灯,轻轻地,一点一点的把手举起来。
他用两个指头捏着一朵和地上那些与众不同的粉色六月菊,试探着想要把这朵花别在鹤衔灯的头发上。
鹤衔灯低下头,咬着嘴唇等着伊吹山寻送给自己的最后一朵花,可他还是没有等到。
鬼这感觉一阵风擦着自己的耳朵垂了下去,伊吹山寻的手失去了力度,不轻不重的搭在他的身上,花也随着落了,掉在一片红色中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人的头发慢慢变黑,在最后一撮黑爬回发梢的时候,伊吹山寻像是回光返照般的睁开了眼睛。
他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在那个小小的音节即将发出的时候他又合上了嘴,只给鹤衔灯留下了一个要哭不哭,要笑也不笑的微妙表情。
黑色头发的,眼角和嘴角有一黑一红两颗痣的少年睡死在一片花海。
鹤衔灯挣扎的站起身,他看着姗姗来迟的继国缘一,嘴唇颤抖着咧开,最后定格在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上。
“继国先生,”露水打到了六月菊上,咸掉一片花瓣,“你可以和我说一说,有关于鬼杀队的,有关于鬼的,有关于的,事情吗”
风又吹了起来,一片花瓣黏在鬼的唇角,一片花瓣贴在鬼的眼角,远远看过去,把马尾高高绑着扎起来的鬼像是成为了另一个人。
在伊吹山寻二十五岁的那年